不过一刻,他已经遍体鳞伤。
云挽月心下焦急,拿着匕首飞身来到裴长渊身侧,用自己速度的优势配合匕首给裴长渊一丝喘息的机会。
裴长渊将人猛地一推:“月月你先走,往这个方向再跨越十里就可以到达无人之境。”
为首的人用符篆将云挽月周围的法术打出一个豁口:“想走?今日我等出关,岂有你们离开的道理?”
法术与裴长渊神魂相连,豁口出现的那一瞬,他猛地突出一口鲜血。这个停顿下又被人手肘下刺穿了腹部。
他身上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是云挽月强烈要求换上的。
如今已经是一片斑驳的血色。
他眸色一厉生生将那靠近的人头颅拧下,随后面不改色地将腹部的剑生生拔出,血液溅了三尺,在云挽月面上染上一行血痕。
格外温热。
裴长渊又将几人击退,所有血液都祭了白骨,白骨的白光强盛了一瞬将人短暂击退,裴长渊伸出手将云挽月拉在身侧,此刻在裴长渊的刻意引导下,已经远离了那处山,往无人之境偏离了一里。
还剩九里。
他将涌上来的血气咽下:“月月,听我的,等会我将这人拦下,你全力跑,不要回头。”
云挽月红了眼眶:“裴长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么多人,还有五位大能,你就是拼死抵挡,又能撑得了多少时间?
裴长渊回过头,云挽月面上的血痕引入眼帘,他眼眸闪过懊恼:“对不起月月,还是让你沾了血。”
他将云挽月面上的血痕抹去,云挽月不管不顾上前环抱住裴长渊的腰。
“长渊,我不需要你拼死护我,我们是同等的,像你说过的那样,如果不能同活,那就共死。况且你撑不了多久,届时我也躲不过。”
裴长渊伸手去扯云挽月的手:“我后悔了,我想要你活下来,我会撑到你到无人之境那一刻。”
云挽月不理:“那然后呢?我一个人在无人之境活个几百年吗?你就这样放开我,你甘心吗?”
裴长渊眸色一暗:“我……不甘心。”
“我何尝不想我们都活下去,像一对普通夫妻那般平淡生活,而且我们还没办成亲礼呢,我真的一点也不甘心啊。”
那为首的人抱着手看过来:“还真是一对情深义重的苦命鸳鸯,且放心,我会送你们一程,保准你们执手共赴黄泉。”
云挽月看过去,这些人停在这里,没有再动手,就像是已经掌握了他们的结局,此刻像施舍一样给她和裴长渊最后一点告别的机会。
云挽月直视为首那人眼眸,声音古井无波。
“敢问这位大师姓甚名谁?”
那人嗤笑一声:“告诉你也无妨,我名唤蒋立,修行百年成功突破人类寿命,苟活至今,还能为世间除去一两名为祸人间的妖。”
“敢问您是否有家人,族兄姐妹,亦或是妻子儿女。”
蒋立摆摆手:“我一心修道不曾娶妻,家中父母姊妹早就故去,孑然一身而已。”
云挽月不卑不亢:“所以大师是拥有姊妹的了,那在下斗胆问一句,倘若你妹妹还在,她无缘无故被查出血脉能有助于修行,从此便被无数人追捧追铺,只为取一碗血,这些她全部都独自熬了过来。
“只是事有利弊,那些喝了她血的人出现了副作用,有的甚至没了神智,如今世间又乱了风向将她视作邪物,要将她直接斩下。
“而此时自诩修道的你,会如何抉择。是带领众人将她一刀斩下,还是站在她身侧与她一同对抗众人。”
蒋立沉思许久,他面色一沉,在对上云挽月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时心下一惊。
他声音不变,仍是倨傲。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血液有异,她或许是被人做了手脚,又或许后者是被人设计,若是一杆子打死岂不有违我辈修道之人立身之本?”
云挽月轻笑出声:“对啊,有违立身根本。我与方才假设你妹妹有什么区别?难道就因为我不是你妹妹,所以我就一点申辩的机会都没有,还是因为我是妖,所以就要被一杆子打死。
“人与妖有什么区别?我没有爱人吗?我不爱这个人世间吗?我又到底做错了什么呢?难道就因为我生来是罂粟花妖,所以就是有罪吗?若我生来便是恶,为何天道没有抹杀我,而你们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对我进行审判?
“蒋立,今天你杀了我,你的道心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