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白炽不是回青丘了吗?她跟我们传信说最后一条狐尾在晋城,她在青丘被绊住了脚步,便不跟我们一同了,我们接了任务,总要做完不是,就剩最后一条狐尾了。”
白炽这个名字一出,云挽月面上的笑霎时间变得勉强起来,她撑着笑开。
“白炽?她,她在青丘还好吗?”
黎清桦觉得奇怪:“白炽在青丘很好啊,她是小公子,整个青丘都疼着她,如今不出来是家中九位哥哥都不让出来,她也不敢再离家出走一次了。”
云挽月垂下眼眸:“是,是这样啊。”
果然,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提,就没有发生的,也不是她不提,就可以忽略的。
她的声音弱了下来:“那,清桦,我是怎么就与你们一同了?”
有些人,也不是不提,就可以不记得的,她晕过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裴长渊。
黎清桦看着一瞬间便没了活力的人,心中沁出几分心疼。
挽月与裴公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是从不窥探别人的她,此刻也想知道一二,想要知道不是因为所谓的窥探欲,只是为了这两人都能好过些。
离开的人放手的那一刻像是被割开了身体的一部分,留下的人醒来,也会因为走了的人一瞬间没了活力。
更何况,人没有走,一直一直跟在他们马车身后,却不想让车里的人知道。
又是何必?
黎清桦去握云挽月的手,发现这手是一片冰凉时又禁不住轻轻揉搓,想要传递一些温热。
“是裴公子将你交给我们的,他说,想让你开心些。”
多的,她也不敢问了。
云挽月眼眸暗了暗:“然后呢,他没有再说什么了吗?就直接,走了吗?”
黎清桦不知如何回答,云挽月却自顾自理解了:“想来也是,是我让他走的,他走,本也正常。”
第50章 糖葫芦(二)
这句话说完, 云挽月已经红了眼眶,黎清桦见人心情骤降,将人揽在怀里, 揽在怀里的那一刻才发觉,这人不知何时, 周身又变成了一片冰凉。
明明此刻外面的温度还没有这么低。
“挽月, 可是觉得冷了?”
她将毯子提了提, 将人紧紧裹住, 云挽月埋在黎清桦的怀里,眼泪不受控地流出,其实她不冷,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些事, 便周身发凉。
“清桦, 你说, 到底什么是喜欢?”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
黎清桦不知如何回答,她连自己都搞不明白, 又如何能辩得清别人的?她只能从自己的浅显的感受去试着阐述。
“喜欢,或许就是看见那个人便觉得欢喜, 会不自觉依赖, 不是行为上的, 而是情感上的,这个人在, 便觉得心有慰藉, 就是面对生死, 也不会觉得可怕。
“倘若有一天这个人不在身边了,便会时时想念, 因为在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允许下,他已经走进了你的生活,在方方面面,他不见,你会无所适从,会不知如何才好,那人的面容也不会随着时间模糊,反倒是愈加清晰。
“当然,喜欢不止这些,喜欢还会难过,会伤心,会因为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如你一样的喜欢着而小心翼翼,有时候想要知道一个人到底在想什么,比背下十本符篆书还要难。
“但是挽月,喜欢依然美好。有的人年逾古稀也仍在努力去侦破这种情感,能有这样的魅力,本身就很美好了。”
云挽月吸了吸鼻子,将脸埋得更深了些。她依然不懂。
这段话不仅进了云挽月的耳里,还进了其他人的耳里。
正在赶马车的少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剑,指尖不自觉摩擦着剑上的剑穗,他恍然记起这剑穗是不知几年前,一个不苟言笑的姑娘僵着面容强行塞给了他。
他当时高兴极了,也仍然木着脸,只回了一句谢谢。
剑穗不是很齐整,他却戴了很多年。
跟在马车不远处的另一人顿了顿,他的耳里那几乎微弱的哭声无比清晰,将他心底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并牵引,上上下下,席卷全身。
他拉开自己的衣袖,拿着匕首缓慢地划开一道伤口,血液逐渐沁出又凝固,而拿着匕首的手没有犹豫,在这道伤口下方再次整齐地划上一道,像这样的伤口已经有很多。
都没有被处理。
——晋城——
是夜,灯笼装点各处,将原本的黑暗驱赶,再替换上了因为灯笼颜色而变得格外缤纷的光亮,颜色交杂着,却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只觉得将夜里的寒凉都驱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