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照亮了小兵的面颊,那是一片惊异:“玉,玉夫人……”
传言玉夫人常年生病,手无缚鸡之力,却不曾想在那看似柔弱的外表下,有这样不符合身份,甚至不属于人类的力量。
孔玉指尖点在了小兵额头,小兵瞬间晕了过去,不知为何,她没有伤害小兵性命。
同样加入战局的黎清桦远远看了这边一眼,只一眼,她眼眸微缩。孔玉的狐尾与顾子商的狐尾全然不同。
就如同一个已经用了十几年,而一个才用了不到一月,而且孔玉比顾子商结合地好像更好,如同浑然天成。
他们背后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等她细想,一柄长枪落在身前,她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躲过长枪,手中的符篆贴在长枪上,长枪立时发热,直到热到那人完全握不住,长枪掉落在地。
黎清桦身形一晃,出现在那人身前,一个手刀将人劈晕,而另一边的裴长渊周围已经躺了一圈尸体。
下一刻,雨倏而落下,没有一点预兆。
云挽月本是闭眼,雨滴落在她眼皮上,激起一片冰凉,她下意识睁开眼眸,却看见地上的血液逐渐被稀释,被冲刷,然后再被新的血液覆盖。
而裴长渊的另一手上的白骨正闪着莹莹的光,他一人抵挡几乎大半的士兵,原本闭上眼的云挽月只觉得裴长渊游刃有余,动作没有一点迟缓。
如今睁开眼她才恍然,原来他的游刃有余,是因为不会因为手上沾染了血液而有一点迟疑。
他对性命,没有敬畏。他甚至,把这当成一场艺术,因为他的动作是这样优雅。
那一瞬,云挽月脑中回顾了无数次裴长渊打斗的场面,不知为何,落点又在一叶枫内她闭眼的那一刻钟,她突然想知道那些黑衣人,是如何被他杀掉的。
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轻松地收割掉每一个人的性命。
念头刚起,她心口一滞。
裴长渊终于发现了云挽月的睁眼,他手中的白骨晃了晃,拿着白骨的手跟着颤了颤,他从身上割下一片细布遮掩了云挽月半身,看似是将雨水隔绝,实则是为了遮掩视线。
不等云挽月细想,那方传来展蔺的声音:“阵法好了,速来!”
裴长渊带着云挽月飞身而起,落下的白骨将蜂拥上来的士兵阻挡一刻,而他接力落在乍然而起的灵光里。
几人落在阵法之中,云挽月轻轻松了一口气。
方才太过混乱还是有人逃窜间找到了机会去通风报信,在阵法落成,无人可进,也无人可靠近的时候太子来了。
“玉儿——”他的声音透着虚弱,在虚弱中是一片绝望。
云挽月眼眸微亮,她巴拉巴拉开身上的细布,露出一双带着兴味的桃花眼,滴溜溜地看过去。
正看见面色煞白,身上包围的绷带还在渗血的太子正不顾一切地往这里走着,周围的人生怕触及他的伤口无一人敢阻拦。
云挽月完全来了兴致,她将细布全部扒开塞在裴长渊怀里,凑得更近了些。
快点的,传送阵就要传走了。
传送阵的灵光将太子阻拦,他完全不顾伤口因为阻拦的疼痛仍要上前:“玉儿,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让你一定要离开?告诉我,为什么?”
几经反复,孔玉也终于动容,她终于转过面看向那天之娇子。
“以瞻,你应该知晓,我来东宫是有目的的,接近你,爱慕你,与你风花雪月,我都是有目的的。”
所以你又是何必?
太子的手紧紧握拳砸在传送阵上:“我知道,我一开始就知道,玉儿,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人,我也知道你身上有妖气,这些我全部都知道,我也知道你有目的,可是这些我全都不在乎,我可以庇佑你不受你身后人的桎梏,你为什么还要走?”
“不可能的,以瞻,你不明白,只要狐尾一天在我身上,我就永远不可能摆脱桎梏,我永远都会被人控制。我已经尝试过了,真的,做不到的。”
“那就不要狐尾!狐尾除去,你依然可以在我身边。”
“十六岁前,我被困于没有善待我的家庭,十六岁之后我又被家人所卖,之后又被困于他人,被嫁接狐尾,变得人不人鬼不妖,我都熬了过来,后来被送到你身侧,他们说,只要我获得了你的欢心,便能获得自由,我也这样做了。
“可事实却不是,获得欢心没有那么简单,自由也没有那么简单,他们的原就是将我安插在你身侧,成为可以左右未来帝王的人,他们才能更方便行事,自由是一个幌子,我这辈子都只能在深宫里做一名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