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津眉头一紧。
他接着说:“帮我上个药会不会很麻烦你?”
沈渡津紧了紧牙关,也好,不需要他陪着多跑一趟。
“不会。”
第58章 “对。”
巷子里路窄,让人有种比大路上更暗一些的错觉。
盛闵行对这个位置印象颇深,不止是因为这个路口的灯坏掉。
几个小时前他就是在这儿接到的沈渡津的电话。
那会儿沈渡津的语气中透着股惊慌无措,他没做多想便赶了回去。
其实是隐隐有些预感的。
往常将沈渡津送回来,他都会习惯性地抬头看一眼,每天房里的灯都是亮着的。
这个点还亮灯的只有他们家,因此在黑夜中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除了今天。
他预感可能会有用得上他的地方,还特地在楼下多呆了一会儿,但风平浪静。
谁知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接到了电话。
再后来就是歪打正着地到了夜幸,很顺利地找到了钟期。
不太对,冷静下来才发现这其中貌似掺杂着诸多诡异,比如为什么复缙出现在夜幸他不知晓,又比如为什么沈渡津见到复缙时少了点应有的惊讶。
他想先问问眼前人。
但开门见山终究有些困难。
他思虑良久,先挑了个软柿子捏。
沈渡津坐在旁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看起来烦躁不已。
他只看见盛闵行不太耐烦地东摸西找,最终拿起手机胡乱摁了几下。
电话是拨给陈瀚的。
陈瀚在早上六点接到他老板的电话十分不知所措,甚至以为自己一觉睡了一天一夜,然后老板忍不住打电话过来对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然而手机时间和外面的天色告诉他,现在真的才刚过六点。
不是他的问题,是盛闵行有病。
他掩着朦胧睡意,用十秒的时间调整出工作状态,毕恭毕敬道:“盛总,有事吗?”
“你派去盯着复缙的那几个人怎么回事?”盛闵行沉声道。
陈瀚那头突然安静,似乎是在唤醒这部分记忆,许久才冒出一句:“我去查查,十五分钟内给您回复。”
“尽快。”盛闵行满脸黑线地挂断电话。
旁边的沈渡津默默地看完了全程,包括他差点发作起来对着电话破口大骂的样子。
陈瀚的回复很快便到了,他没打电话,而是直接以微信的形式发到了盛闵行的手机上。
是意想之中的答案。
陈瀚不知从哪里找的人,拿了钱不办事,一开始还盯得很紧,时不时有消息传来,但好几个月过去无事发生自然而然也就疲了,一个两个的都慢慢放松警惕,今晚出事前那哥几个甚至还组了个宵夜局。
盛闵行好不容易才分心将这长篇大论看完,陈瀚至少认错八回,越看盛闵行脸越黑。
陈瀚不打电话的原因貌似也找到了,他怕被自家老板在电话里就开掉。
想到这儿盛闵行脸色更是不好。
他看了眼旁边的沈渡津,沉默着纠结良久,终于开口道:“这次是我的疏忽。”
秋冬的清晨六点还见不到太阳,天穹中飘散着浅灰色的薄雾,混合着暴雨过后的潮湿气息,看得人呼吸都变得沉闷。
一整夜的时间让人很没有概念,沈渡津甚至以为一切发生在梦中。
沈渡津疲惫地“嗯”了一声:“没事,也不算你的问题。”
他从刚才开始就抽了张纸,不停地擦拭着手上风干的血迹,用力之大以至于周边皮肤都红了一圈。
许是边开车边查看陈瀚的消息让盛闵行眼睛有些眩晕,他莫名烦躁起来。
沈渡津不该如此平淡,至少也该有些责怪他。
“我明天会交代陈瀚换人。”他承诺道。
沈渡津抿唇又松开,反复半晌才道:“其实……不用这样。”
盛闵行嘴快:“为什么?”
于沈渡津而言这个难言之隐的隐似乎特别大,好一会儿都不吱声。
“算了。”盛闵行无奈放弃。
“你怎么想到先查夜幸的?”盛他又换了个方向,看似无意地试探道。
沈渡津手部动作凝住又松懈,也更加随意道:“云河公园和画室都没人,夜幸也不是那么难以联想到的地方。”
“我随便猜的。”他闭了闭眼。
他这话说到后面都有些中气不足。
盛闵行怀疑:“真的吗?”
“我没说谎。”他说着,很不自然地将脸偏向窗外。
又来了,那种骗人的窘迫感。
今天大概不是什么吐真言的好时机。
他这样子让盛闵行刚才因为手下人的疏忽产生的阴霾都扫去大半。
盛闵行笑道:“我说你撒谎了?你像是在不打自招。”
此地无银三百两学得透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