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不吃,他准备靠自身抵抗力熬过去。
他自己都不甚在意,盛闵行却注意到了,并在第二天来接他的时候捎上了起码三种感冒药。
用他的话说就是“看哪款顺眼吃哪款”。
可他并不想接受,那只是一场死不了人的感冒。
盛闵行在一旁的提醒使他回神。
盛闵行:“上回给你的药没用完吧?”
沈渡津没明白什么意思。
盛闵行继续道:“没用完的话,这次淋雨生病了接着用。”
“我不想下周该签合同的时候因为你的原因签不了。”
这话听着带股嘲讽意味,让人不舒服。
沈渡津咬咬牙想呛回去:“盛先生放心,那天我就是躺倒在手术台上,也一定和你签了合同再做手术。”
盛闵行笑了:“也不用这么着急,我不是那么不留情面的甲方。”
“所以你现在把毯子盖好,回家赶紧洗个澡,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盛闵行空出一只手压在他胳膊上,不让他继续把那条高级灰的珊瑚绒毛毯收好。
沈渡津将头偏向窗外,嘟囔了句:“你管得真够多的。”
盛闵行哪有听不见的道理:“管管我的训犬师怎么了,闹不好你到时候隔三差五因为各种事情向我请假,我才是得不偿失。”
沈渡津想说他平常很少请假,又或者请了假当天工资是全部扣除的,可盛闵行说起来没完没了。
他最后选择闭嘴。
雨夜车速慢,车轮碾过路面时积水都被卷起,不断冲刷着车门。
盛闵行将车停到楼下时才发现花费了比平常多出将近一半的时间。
大概是下雨的声音有助眠的作用,也可能是车内环境太过舒适,沈渡津很让人意外地睡着了。
以前从来没发生过的,这是好事,说明沈渡津的戒备又放低了点。
他倒是想象过沈渡津在他车上睡着的样子,还很坏心眼地觉得不做点什么坏事太过可惜。
结果沈渡津就这么睡在他面前,他反而有点……手足无措?
沈渡津睡相莫名有点可爱,他整个人靠在靠背上,眼皮没完全紧闭,在昏黄车灯的照射下有些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阴影。
不知是不是睡得不沉,眼皮还在微微颤抖着,像是一碰就要猛的张开。
他将沈渡津身上的毛毯悄悄收走,又伸手探了下沈渡津手上的温度。
是暖的,大概是不冷了。
有缕头发掉下来,被睫毛撑起来挂在眼角处。
他轻轻地动手拿开,往旁边拨去,那缕头发偏不听使唤,和他的主人一样,放上去掉下来,掉下来又被放上去。
如此往返几轮,盛闵行觉得有些乐趣,自己和一缕头发玩得不亦乐乎。
边玩边思忖着该怎么把人叫起来。
还是说,在把人叫起来之前先做点坏事。
但很快他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沈渡津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用那双还带着惺忪睡意的眼睛直直的望着他:“你做什么?”
彼时那缕黑发还在盛闵行的指尖绕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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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渡津是被冷醒的。
车上暖气喷在他身上不奏效,在盛闵行将毯子收走的时候他就有些清醒过来的趋势。
然后他便觉得有东西在动他的头发,还一直动,不停动。
他受不了这样的骚扰,费劲想睁开眼。
可眼睛无论如何都睁不开,全身发冷,还被无实体的东西触碰,完全符合鬼压床的特征。
他以为是又一次熟悉的鬼压床,没太过惊讶,这种时候奋力睁眼是本能。
然后他终于成功,一睁眼看到的是盛闵行那张差点和他贴上的脸。
心跳因惊吓跳得有些凌乱。
盛闵行识趣地将手中把玩的头发放下,退回到主驾驶位上睨着他:“我在想怎么把你叫醒你才会……不生气。”
沈渡津似乎终于完全清醒,他眼底还有些乌青,一看就是很久没休息好留下的。
窗外雨打在窗上,噼里啪啦的闷响个不停。
刚清醒的人往往不爱说话,沈渡津也不例外。
在“想多了我没有起床气”和“我先走了”之间他选择了后者,随后打开车门往外走。
他的动作暴露了他大脑还未完全连线。
下着雨,他没将伞打开就下了车,雨点打在脸上时才反应过来,然后又缩了回来。
盛闵行喊他都喊不及。
“路上小心。”盛闵行憋着笑说。
大概是因为刚睡醒,沈渡津脸上有些发烫,看起来透着微微的粉红,被这么一嘲笑,他一激动心跳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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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坏了好几个月的灯在大暴雨这天不知被哪家的好人修好了,新换的灯泡有些刺眼,整条走廊都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