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闲不下来,把院子扫得一尘不染,又把堆放得杂乱的家伙事儿都归置好,看着身后的大山,跃跃欲试。
反正礼都在黄昏的时候成,自己这会儿上山去看看,应该也能行吧?
想了想还是算了,万一郁年的仇家趁自己不在,上门来把他欺负一通怎么办,至少也要等那些人走了,自己才能放心地出门。
“遥哥儿,起了吗?”
来的是村里跟田遥关系比较好的陈家夫郎,他本姓刘,叫刘之,今年新婚,刚嫁到槐岭村。
“你怎么这么早过来?”田遥打开了院门,让他进来。
“说你今天成亲,我可不得过来帮忙?”刘之性子爽朗,见四下无人,又从荷包里掏出半吊钱给他,“知道你最近手头紧,今日办婚礼,就算是简单办不也还是要钱吗?”
田遥也没跟他客气:“等这事儿办完,我就还你。”
刘之倒是不在意他什么时候还钱,只是问:“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匆忙就要成亲?”
田遥只跟他说郁年也是无父无母,腿上有伤,他觉得两个人很合适就可以了。
刘之说话也是口无遮拦:“腿不好,那房里事怎么办?”
田遥大言不惭,睁眼说瞎话:“腿虽然不行,但我夫君他腰好啊。我说自己动,他还不乐意呢!”
第3章
郁年已经很久没有安眠过,自从家中出事,自己遭难,他一直颠沛流离。
只是他刚醒,就听见外面田遥的大嗓门儿,说出来的竟然是如此不知羞的话!
他被口水呛得咳嗽起来,田遥听到了屋里的动静,赶紧进了房间里,边走边说:“你先坐会儿啊。”
刘之只朝他挥了挥手,帮他打理剩下的事情。
田遥跑到床边:“你醒了?”
郁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看的田遥有些头皮发麻,他才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讪笑一下:“那不是说着玩的嘛。”他又干笑一下,“我打水来,你洗漱一下。”
郁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面无表情,更加确定了那些传言。
刘之说来帮他,其实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来给他送钱,所以在看到他去厨房,就跟他说了一声,自己回家了。
田遥把蒸好的馒头和切好的咸菜端到床头:“吃早饭。”
掺了玉米面的馒头有些粗,并不如纯面粉做出的馒头暄软,甚至有些难以下咽,但田遥还是吃得很香,很快就两个下肚。
郁年把馒头掰成了小块,慢慢地吃着,田遥见状,有些心虚,去给他倒了碗水:“以后会给你做纯面粉的馒头的,暂时将就一下吧。”
郁年并不在意,再难吃的东西他都已经吃过了。
虽然他们的婚礼要简办,但在午后,还是来了很多村里的婶子和阿么来帮忙。
一家出桌子,一家就出椅子,这家送点青菜,那家就拿点豆腐,总归还是凑出了几桌酒席。
到黄昏时,田遥速素来清净的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因为郁年的腿脚不便,所以他只需要等着拜堂,拜完堂就可以去休息。
因为事情匆忙,他们也没有做新衣裳,之能在勉强干净整洁的衣裳上,别了两块红布,算是喜服。
村长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红灯笼,算是他给两个人的新婚贺仪。
见人都来齐了,村长松开烟袋,清了清嗓子:“那就开始吧。”
郁年没有办法站立,所以是田大壮和刘之的相公陈旭,两人一左一右扶着他,让他勉强能够站立。
一拜天地,此时天际一轮明月悬着。
二拜高堂,堂前田遥双亲的牌位在摇曳的烛火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夫妻对拜,田遥看到了郁年的脸,还是瘦削,他面上没有一丝喜色,大概在心里感叹命运无常。
三拜之后就是礼成,田遥没再让他们动手,自己把郁年抱进了房里。
看到他们离开的背影,来的邻居们都窃窃私语。
“看起来遥哥儿才是汉子啊。”
“那人家不是腿脚不便吗?”
“遥哥儿可算是嫁出去了,田大哥也可以安息了。”
在几桌席面的另一边,安了一张小桌子,桌边坐了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听着他们的谈论。
“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去跟少爷交差了?”其中一个人看着出来跟一群汉子喝酒的田遥,“是完成任务了吧?”
他们在这里打听了很久,终于听到了一个传闻,说槐岭村的一个哥儿,力大无穷,一人能打十个汉子,长得极丑,家中又穷,听说还有男人半夜进出他的屋子。
少爷说要羞辱郁年,让他给这样的哥儿做赘婿,应该是符合少爷的要求的,人他们见到了,只是长相却与传闻很不一样,别的倒还是差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