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学校名字有些眼熟,他回忆了片刻,想起是在竞赛班的自我介绍里听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男生的学校……
言何胡乱猜测着,一扭头,看到巷子深处被混混们围堵的身影。
对方没穿校服,衣服整整齐齐,大概是发育早,比那群混混还要高出一截。他手里拎着半截凳子腿,应该是现薅的,神色平淡冷静,不像在打架,反而像是在进行某种学术研究。
言何都怕他来一句:“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不过,还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言何把口罩往上拉了拉,从包里翻出帽子扣在头上,然后收了伞。
“哎,那个红毛。”
他不太礼貌的喊了声。
混混头子呸的吐掉嘴里的烟头,一脸不耐烦的扭头:“妈的谁啊……”
板砖碎在他脸上,血浆被雨冲刷,空气里弥漫起淡淡的腥味。
言何甩了甩手,笑眯眯的:“以多欺少可不好哦。”
“主人!”
“主人!”
“有客到访!有客到访!”
小白嗓门大到要把屋顶掀翻,硬生生把言何从睡梦中拉回来。
言何猛的睁开眼,还以为地震了,回过神后他举起枕头就想打死小白:“你要造反啊??”
小白熟练的躲开,并开启监控屏幕。
画面里,温北已经收了伞,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冲着雨幕发呆。
他既不进来,也不按门铃,活生生成了那个“客”
看到这一幕,言何那股子起床气莫名就散了。
他皱了下眉,作势要踹小白,嘀咕道:“来了你就给他开门,吵我做什么?”
小白静静的看着他,仿佛看透了什么。
几秒后,言何遭到了拒绝——
“我该充电了。”
言何:“……”
大爷的,正事一件不干,电倒挺费的。
外边狂风骤雨,言何在床边装了会儿死,还是起了身,顶着张木头脸推开门。
雨点哗一下泼了他一身,这雨还是斜着刮的。
言何一抖,彻底清醒了。
听到动静,温北倏地回头,眼底那点茫然还没收回去。
言何没说话,开了门便回去了。
温北犹豫再三,踉跄着站起身,跟着进去了。
言何从厨房出来,喝了两口水。
他瞅了温北一眼,这人宽大的兜帽下,黑色的发丝还是淋湿了,正贴在侧脸。
言何见他杵着不动,拿了条毛巾过来,递给他,顺便问:“在门口坐着做什么。”
温北接过来,攥进手里,还是呆愣愣的,他摇头:“……我不知道。”
这一切明明都是他想要的。
信息素样本、还算顺利的实验过程、跟他分的明明白白的言何。
他又不甘心什么,想挽回什么呢。
“……”
言何懒得再问,他指了指浴室的方向,慢悠悠道:“去洗澡。”
他语气与平常无异,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温北把毛巾捏的更紧了。
他有些紧张地盯着言何,抿唇问:“你,你不生气了吗……”
问出这话时,他自己也没什么底气。
言何好悬没气乐了,他想不明白这家伙为何总能如此天真。
于是他重新指向浴室门,换了种说法:“滚去洗澡,省得感冒了赖我。”
温北:“……噢。”
他身上各处都有针孔,其实不太能沾水,但他还是装模作样的进去了,换了身衣服,依旧是长衣长袖,脖子都没怎么露。
出来时,言何正坐在窗边看书。
他似乎很喜欢赏雨,每回下雨都要凑在窗口或阳台。
温北有些拘谨的坐到沙发上,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雄主……”
“叫名字就好。”言何打断他,“都要离婚了,有分寸一点。”
温北一噎。
他显然也想起自己之前改口叫言何殿下的事儿,尴尬的抿抿唇。
“我去客房睡。”言何施施然站起身,道:“你回卧室就好,放心,我明天就搬走。”
“你要搬走?”温北刷的站起来,眉头紧锁:“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言何只觉得莫名,“咱俩都分开了,我干嘛还要住在你的房子里。”
温北沉默片刻,辩驳道:“离婚后所有财产都是属于雄虫的,这是你的房子,要走也是我走,你不用搬。”
“在这待久了,你还真把自己当只虫了?”言何笑了,眉眼甚至带了些嘲弄:“别拿这里的规矩跟我说话。”
温北被他的三言两语定在原地,久久没能回神。
是啊……
他们都不是虫。
尤其是言何,他才在这里待了不到两年。
他为什么要用虫的思想代入言何呢。
说不定……他压根就不会在乎雄虫的地位有什么改变,也不会听那群废物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