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文胜低着头,慢慢将双手挪到桌面以下。
秦晏伸出一根食指敲两下桌面,木质的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他道:“韦文胜,你不要以为讯问室是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证据的事你以为我们会随随便便传唤一个人?沉默是金是吧,有权保持沉默是吧,你要是真打死了不说,如果我们把你放了回去,下一次你再过来,进的就不是讯问室而是审讯室了!”
韦文胜被吼得浑身一抖,双手放在桌面下不断搓着,低着头不敢看秦晏的眼睛。
秦晏声音不大,却很有威慑力:“手上有字还是桌子上雕花了?抬头看我。”
顾城见状也轻拍一下桌面,道:“韦文胜,老实交代还有退路。你以为我们今天为什么找你过来?没影儿的事警察不会随便下定论,一旦找了你,就说明你有把柄攥在我们手里了,知道吗。”
“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没有!我都说了我没有杀人,你们还想要我怎么样!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想找个替罪羊好快点结案!”说着说着,韦文胜竟然呜咽着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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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晏随手把放在桌角的纸推过去:“谁说你杀人了?我只问你,昨天晚上你都干了什么。”
“我,我喝酒......”
秦晏:“在哪里喝的酒。”
韦文胜低垂着脑袋:“万阳KTV。”
“不上班?”秦晏说,“我问过你们经理,他告诉我你们酒水服务员的上班时间是晚上的八点到第二天上午的八点,你居然还有心思躲懒喝酒?你们经理没意见?”
韦文胜并不清楚现在警方掌握了多少,只是不断点头:“经理、经理说,上个月的绩效不错,奖励我们一次,我看到那么多酒,一时激动,就喝了不少。”
“喝了不少,那还记不记得昨晚上KTV发生了什么。”秦晏道。
“昨天晚上......我,我不知道,我觉得再喝下去准要出事,就提前溜号儿了,”韦文胜说着,小心抬起眉毛看秦晏一眼,再三强调,“真的。”
秦晏两只手轻轻交叠在一起,放在下巴前,若有所思地打量韦文胜一阵,最后才抛出两个字:“撒谎。”
“我没有!”
“昨天晚上你分明在给那帮人站岗放哨,”秦晏说,“你当我傻是吧,找个借口喝醉了,你喝醉了怎么身上一点酒味都没有?别跟我扯你洗过澡,你自己闻闻身上像是洗过澡的味道吗。”
韦文胜紧咬着唇,发出咝咝的气声,紧紧盯着秦晏。
秦晏道:“ 昨天夜里将近十一点,万阳KTV内有人集伙互殴,最后上升到群架,场面一度不可控制,围观的热心群众帮忙报了警,派出所和分局治安大队赶到之后将打群架的人分开一个个盘问,检查的时候从出事的包厢里找出了不少违禁品。”
韦文胜忽然越发不安起来,瞳孔骤然一缩。
秦晏继续说:“禁毒部门赶到之后对涉事人员进行尿检,十个人中有八个人的尿检结果呈现阳性——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不知道。”韦文胜干巴巴地说。
“意思就是这些人至少在案发之前曾吸食过毒品,”秦晏说,“甲基苯丙胺和氯胺酮尿检均呈阳性,在这之后这些人为了改过自新配合警察调查,主动供述了当天晚上与他们一起做过这件事的人。”
韦文胜急得拍桌子:“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搞那些!”
秦晏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
顾城很快反应过来:“看来你对这些专业词汇还挺敏感的,一下子就知道我们在说什么,生怕警察冤枉了你。”
“我没有!”韦文胜大喊。
“喊什么喊,谁声音大谁有理是吧!要不要我给你拿个喇叭让你上街喊去!再不然把你拎审讯室去,隔音好,随便你怎么喊!”秦晏声音提高一些,将韦文胜尖利的叫喊压住。
韦文胜的嚣张气焰一瞬间偃旗息鼓了一大半。
他紧咬着唇,一会儿张张嘴,牙龈褪得很低,坐在木质的椅子上翻来覆去不断变换着姿势,不断吸着鼻子,像是感冒似地流着清涕,随着他的动作,衣服被挤得皱巴巴的,后颈处露出一片疮口。
茄疮?
秦晏盯着他看了两眼,而后站起身来,对旁边记录的警察打了个手势:“准备一下,现在马上带他做尿检。”
“好的秦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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尿检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与尿检试纸进行比对,得出的结论是甲基苯丙胺和氯胺酮呈阳性。
也就是说韦文胜在一周之内的确有过高危行为。
秦晏看一眼尿检结果,走到韦文胜面前,不动声色地皱眉:“裤子穿上——现在肯认了?老实交代还能算你好好配合,再不交代,非要等我们自己查出来才知道认错,到那时候可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