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小声说。
“嗯,阿姨叫乔姝,妹妹叫田乔慕,名字里有两个人的姓氏。离世时,夫人三十八,慕慕才十二岁。”洹载把下巴压在我肩头,咬耳朵似的,“现在的布置跟以前一样,田叙很挂念她们,当时办完丧事,有一会儿没人看着他,他差点自杀成功。后来也没想着再找,一直这样,快四年了。”
“你陪他过了四个春节?”
“慕慕叫我一声哥哥,阿姨过年也给我红包,我就很不见外,当自己是这家半个儿子了。妹妹和阿姨走了,我也没地方去,陪陪这半个干爹,也挺好的。”
洹载笑着说,指给我一张照片。他们四人坐在餐桌旁的合影,照片微糊,田叙手头的易拉罐爆开插销,洹载急忙转头拿抹布,女孩惊讶张着嘴,夫人笑得看不见眼睛,忙做一团,看起来那么简单的日常,却那么温馨可爱。
“在田叙和阿姨身上,我看到了想要的家的模样。这也可能是为什么,我总借口没钱过来蹭饭吧。阿姨一点都不嫌弃我,还给过我过年红包。虽然我没拿,都跟给慕慕的红包一起,压在她的小零钱罐底下了。”
“你喜欢女儿啊。”我忧心忡忡地问,“我不能生,怎么办?”
洹载笑起来。
“别笑了啊,这是很严肃的问题啊。代孕不好,骗婚就更不好了。”
“真是太巧了,我也不能生。不如这样,我们不生了,就好好过日子,你说怎么样?”
“养宠物行不行?养花?”我试着提出替代方案。
“好啊,咱们家足够大,养什么都行。”
“喂你俩悄悄念叨啥呢,过来吃饭。”田叙招呼道。
洹载拉着我坐在餐桌边,就去跟田叙端饭:东北拉皮,大拌菜,蕨根粉,热菜是酸菜炖肉,红烧肉,清炒黄瓜,饺子。田叙落座,围兜都没摘就开始倒醋,洹载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给田叙放在手边。
“你的呢?”田叙问洹载。
“我明天一大早春晚彩排,我要是碰酒,节目取消,全公司都得追杀我。过完元宵节我能放半个月假,到时候陪你喝。”
“行吧。”
洹载见我不动筷子,夹了一块排骨给我,田叙五官立刻皱成一团:“住手,吴樾你自个儿夹。小李你差不多点,我可没说我接受了啊。”
“那你不得提前习惯习惯。”洹载示意我吃饭,跟田叙聊起来,“你年前还有什么工作吗?”
“没啥工作了,只要吴樾别一个电话打过来问我几点开门。没点眼色!我天天喝到凌晨两点还得给你早上七点开录音棚大门是吧。你那是把我那儿当录音棚吗,你就是当个琴房了吧。天天跑那儿作曲碰瓷,和弦排列组合连连看,还指望我指导啊?”
我摸摸鼻子:“我怎么会知道你喝到几点啊。”
“朋友圈啊。”田叙摸出手机,打开要给我看,又拍头,“噢,你不可见。现在可见了,以后有点子眼力劲儿,别给我找事儿。”
“我年前本来不打算录歌了。”我嘬着排骨,连汤汁都格外好吃,我觉得田叙将来不搞音乐,可以去干厨师,“不过我突然有个想法,《回家》改改歌词,一两天发了吧。”
田叙直瞪我。
洹载笑起来:“我这两天除了彩排,还在给Peak9情人节专辑九首歌编曲,估计得编曲到发布前最后一分钟吧。到时候,又排行榜见?”
“作词都解决了?这么快吗?才过去俩晚上。”我问。
“出个人单曲这件事上,他们几个都挺兴奋的,我已经收到4首歌词了,带我的5首。”洹载思索着,“不过我看他们大概还想改歌词,Jeffery这会儿已经给我六版歌词了,我还是先把我的那首搞定再说。”
“你那首叫什么名字?”
“《白日梦》。”
“我想看歌词。”
“不给看,到时候自己听。”
“还有15天呢小气鬼。那我的也不给你看。”
“你们俩是啥小学生?”田叙头都大了,斜着眼瞅我,“你那歌词写的啥,我看眼。”
“噢,稍等一下。”
我掏出手机备忘录,删改几句,动作慢了点,被田叙连连催促:“你搁这现场作词呢?”
“我可说过要改的啊。”我忙不迭回应,把成品递给他,“之前是想着我爸妈写的,现在,可能更具有普适性了。”
我像个接受检阅的小学生,从炖菜里夹根排骨给洹载,又夹了一块给自己。
“写的凑合吧。”田叙看完反而蹙起眉头,“你想要什么风格?”
“您要帮我编曲?”我露出标准笑容。
求之不得!
“你奸笑啥,我就问问。”
“我希望听到这首歌的人,能够感觉到温暖,掠去疲惫,像有一双手把他们推着往前走,帮助他们更快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