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玉衡及摇光派至宫里保护小雪,开阳留在凤翔侯府监督,天璇因为善模仿笔迹借给了福子渊,天枢则继续替他坐镇锦衣卫。
虽然华惟深的指挥使职务被拔了,但没有交接之前,人人还是以他为首,而没人知道天枢与他的关系,天枢依旧是铁打不动的二把手。剩下的天机、天权,这阵子就是暗中替华惟深在京中做各种安排。
原来在先帝福康年驾崩前,华惟深屡次求见未果,又察觉了皇宫侍卫各种诡异的人员变动,知道不久后京中必然出大事,于是心里有数的化明为暗。
果然在先帝崩殂的那日,若不是他事先安排了锦衣卫、虎贲卫及羽林卫保护那些与赵家及五皇子对立的官员,只怕当下就会血流成河。
如今这种各方妥协之下的结果,也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赵家居然无耻如斯,把迎回元熙真人一事栽到他头上,将他扭曲成毒害先帝的主谋之一。如今全城缉捕他,他倒不好光明正大的重新出现,只能继续潜伏。
月黑风高之下,天机默默地翻入了蔡家胡同的一处民宅,进了后宅的东厢房,来到了华惟深面前。
华惟深端坐案后,沉凝看着手中各方传来的消息。
天机目光瞬了一瞬,只觉自家主子即使落难,仍然一派眉清目朗、英姿勃发,坐在那儿贵气浑然天成,位在破落民居或奢华侯府根本没差。
天机的态度更加恭谨,把得来的消息仔细梳理好后,方禀告道:“……赵府昨日不知招惹了什么,闹了个鸡飞狗跳,几乎全府上下无一幸免,个个伤痕累累,城中宵小见赵府夜不闭户便进入偷窃,赵府损失惨重。赵首辅向内阁请了假,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就不知是伤的还是气的。”
华惟深听完,露出一抹玩味的笑。“那些宵小能这么快得到消息?”
天机表情不变,没啥诚意地一揖,“属下认错。”就是他去挑拨的。
“你何错之有?没找人顺带放把火已经是仁慈了。”华惟深冷笑。“那么大手笔动了赵府,可查出是谁干的?”
天机的神情终于有些松动,露出了一丝古怪。“赵府的人讳莫如深,属下暂时打听不出来,抓来了赵府逃出的婆子拷问,那婆子莫不是疯了,居然说没有人闯入赵府,自己的伤是让府里的马给踢了……”
华惟深眯起眼,心中微微一凛,敢与如日中天的赵府正面杠上,让他们吃了大亏还能全身而退的人,会有多大的能耐……
就在主仆二人深思推敲之时,一道银白色的影子大大方方的从门口杠了进来,华惟深一眼瞥见,猛地站起身。
“银狼?”他不是把这狗扔到小雪身边保护她了?怎么会大半夜寻来了?难不成小雪她……
银狼见到华惟深,先是疯狂摇尾巴,耳朵往后压低到快看不见,咧开大嘴吐出红色的舌,欢快地扑向了华惟深就想舔他。
华惟深目光难解地看着原本威猛的宠物成了这副蠢样,当真哭笑不得。
“行了,你这家伙跟着那丫头久了,也变得傻兮兮的!”华惟深自然不会让它得逞,轻轻一闪就让银狼扑了个空。这家伙老爱将它的口水涂在人脸上,他除了第一次中招,之后可是躲得驾轻就熟。
不过闪身后他随即担上了银狼丰盈厚实的银白毛发,也算是安抚它了。他发现银狼身上绑着一个小包袱,而它目光闪闪地彷佛要华惟深快些打开,华惟深边摸狗边将小包袱取下,还来不及开,随即由包袱中掉出了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他先将包袱搁在一旁,拾起信封拆开,不动声色地读着。
天机守在一旁默默观察,很快就察觉了不对劲,因为华惟深的表情由沉稳变得惊讶,最后浓眉微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甚至眼中还浮现了笑意。
如此情绪外露,可不是一向冷静自持的主子做事的风格。
偏偏华惟深看完信就是笑了,边笑还边摇头。
“赵府晚上发生的事你不用查了。”他说。
“是。”虽然答得干脆,但天机明明白白地透出了一脸疑惑,恳求解答。
华惟深也不和他卖关子,直接说道:“那是小雪干的。”
“小雪姑娘?”天机忍不住怪叫。
华惟深淡淡睨了他一眼,直到他察觉自己的失态,恭敬地恢复了面无表情
。不过天机的心仍然跳着,不断思考能弄到赵府吞下这么大的哑巴亏,小雪姑娘是怎么办到的?
耍了一把主子的威风,华惟深原想冷静地和天机解释,但一想到信中内容,他还是忍不住失笑。
“小雪说她气赵首辅把元熙真人的事诬赖给我,这个仇她替我报了,就请银狼去通知她的……呃……动物好朋友们,一起在深夜潜入赵府起事,闹了赵府一个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