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害怕褚岫吃醋吗?
戎铃枝心里骂骂咧咧的:开玩笑,要是让褚岫这条老狗知道他和封眠扯上关系,肯定会拼命扒了他的皮。
“第二,我睡地上。”
少年说完,便抱着床头的一个大枕头,裹着被褥,一蹦一跳地下了床。
他也是一点也不讲究,随意找了个宽敞的地方,便躺了下来。
封眠静静注视着裹得像个蚕蛹的少年,淡淡道:“地上脏。”
戎铃枝面无表情道:“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
及此,封眠也就没说什么,任他去了。
*
夜还很长,被封眠这么一闹,戎铃枝半点困意也没有了,只能躺在自己的地铺上,百般无赖地打滚。
一不小心,碰到了自己受伤的那只脚腕。
倒吸一口凉气,疼得泪花都出来了。
才刚刚缓和一点,便看见原本在看书的封眠起身,朝这边走过来。
他立刻警觉地瞪圆眼睛,拖着自己的伤腿往后挪,结结巴巴道:“干干干干,干什么,我,我们刚刚才约法三三三三章。”
下一秒,右脚腕被精准地握住。
封眠屈着单膝蹲下,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的伤处。然后循着他的肌肤,摸起了脚腕处的骨骼。
他常年练剑,指腹有层薄薄的茧,而戎铃枝又天生敏感。
粗糙的指腹划过他脚腕时,带着酥酥麻麻的触感,让他下意识想要往回缩。
但封眠的力道虽然不重,却也令他无法逃脱。
戎铃枝咬着唇,刚想要控诉。
便听见他冷冷的声音:“忍着,别动。”
瞬间,剧痛袭来,错位的骨骼被重新接回了原位。
戎铃枝叫了一声,但脚腕顿时不痛了,他便又迅速收了声。
看着神情专注的封道君,他有点为刚刚的怀疑心虚,极小声说了句:“谢谢道君。”
封眠瞥了他一眼,便又重新收回视线。
他将瓷瓶放在地铺旁边,说:“红肿的地方用这个揉,才好得快。”
原来这个是治脚腕的药瓶。
所以刚刚封眠让他去床上,根本不是想干那种事,只是想帮他接脚腕?
想起自己那时的所作所为,戎铃枝的脸一下子通红,在心里怒吼着叫系统滚出来。
“狗系统,滚出来,滚出来!”
可惜,聪明的系统早已屏蔽了他,提前进入了休眠模式。
系统:“……”
呜呜呜,今晚骂了我明天就不准骂了哦。
但小戎只羞耻了几秒,便重新用精神胜利法宽慰自己。
纵使是他先勾引的,可是封眠就没有错吗?难道这件事全在他身上吗?
不,这主要是因为封眠定力不佳,都是他的错。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指责别人。
这是戎铃枝总结的人生之道。
他用短短数秒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看见地上的瓷瓶又开始纠结起来。
他已经很累了,一点也不想给自己涂药。
可是不涂,明天脚腕还是会肿着。
这可怎么办……
封眠起身,正欲回到床铺上,突然被身后的戎铃枝拽住了衣角。
转身,便看见少年眼眸微微湿润,直勾勾地盯着他,娇气得要命。
“道君,我手疼,涂不了药。”
*
寂静的夜中只有依稀可闻的虫鸣,连月光也藏在云后,落下明明灭灭的细碎光亮。浮玉殿中,那一盏孤灯也即将燃尽,灯火渐暗。
男人俯身,正认真地替少年揉着脚腕,力道轻缓适中。
有细碎的月光透过竹窗,落在少年脸上。他枕着被褥睡得香甜,纤长的睫毛随着平稳的呼吸摇动,更衬得他睡颜恬静。
封眠望着他,似乎想要通过他,穿越时间间隙看见很遥远之前的事情。
他垂目,眉眼沉静如初。
“戎铃枝,我等了你很久。”
第20章 回去
夏季天气总是变幻莫测,明明昨夜还是苍穹圆月,现如今不过五更光景,浮玉殿外便已是骤雨如注。
浓雾暗云,倾压在山巅之间,雨珠扑簌簌坠下,与地面相触时溅起迷蒙的水雾,将远方的山川全部拢住,什么也看不清楚。
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峰一殿。
封眠性子淡,晨起后便静坐于木窗边的案台上,阅读那几本泛黄的古籍。
滚烫茶水蒸腾起一层白烟,往上飘着飘着便融到了窗外的暴雨中。
雨水飞溅,从云巅落至浮玉殿外的竹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又纷杂又静谧。
整个浮玉殿似乎都随着这场雨静止下来。
戎铃枝困意朦胧,窗外雨水声声入耳,清凉的风裹着潮湿的空气从殿门涌入,与刚刚坐起来的他扑了个满怀。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