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的嗓音逐渐升高,向面前的少女宣泄无尽的愤怒:“六年的时间,但凡他有一丝一毫的悔过改进,都不会到今天的地步,一步步行至如今,都是他自食恶果!”
自从见过方俞的脆弱,艾伯特便时不时在方俞面前提起方悦,他如愿看到了方俞更多的模样,悲怆的、怜惜的、隐忍的、落寞的,但是这些情绪全都倾注在那个年轻的少女身上,没有一样与他有关。
他明明是他的Omega……
从那时起,艾伯特感觉自己像着了魔一般,变本加厉地刺激着方俞,更加温柔、更加粗暴、更加狠厉、更加慷慨,他想在深棕色的眼眸中掀起涟漪,他想看方俞这般冷漠淡然的人因他心绪翻涌,他想占据方俞所有的思绪,像掌控生活中的一切那般掌控方俞的思想。但不论他如何对待方俞,方俞对他的态度都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艾伯特心中不满淤积,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般不如意了,他不知道如何疏解,如何改变,就连他人对方俞的嘲弄都变得刺耳起来。
他们说方俞攀附权贵,说方俞放荡淫/乱,说方俞谄媚贪婪,字字句句都是他的授意,但听到他的耳朵里却格外讽刺。
他真希望方俞像众人口中那样,像每一个接近他的omega那样。
然而,就在艾伯特以为他和方俞会永远僵持下去时,那个方俞日夜牵挂的少女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艾伯特看着少女落魄的背影,心中浮现起一阵隐秘的恶意,他叫住了少女,让分别六年的兄妹再度相见。
他想让方俞看看他最心爱的妹妹变成了这样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让他知道违抗自己的下场,让他恐惧害怕,不再固执抵抗。然而,方俞竟然当着他的面,对少女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
他明明是他的omega!
那一夜,艾伯特回到宅邸后将方俞推进卧室,反锁了房门,三天都没有打开。他粗暴、激烈地在方俞的身上发泄着怒意与不满,他终于明白了那一直萦绕心头的异样情愫是什么了,是嫉妒,他嫉妒方悦,嫉妒一切能让方俞温柔以待的人,方俞明明是他的Omega却从来没有真正地属于他,他的心门从未对他打开,他对任何人都能温和有礼,但独独对他如此疏离。
他嫉妒地发狂!
三天后艾伯特再次走出卧室,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医生来给方俞喂避/孕的药物,他带着阴沉的妒意默许了一个可能诞生的新生命的存在。
即便它会污染贵族的血脉。
贵族对于血脉的观念深入骨髓,他们可以流连花丛,可以和最下/贱的娼/妓云雨,但他们不会允许任何卑贱的平民血脉混入家族,他们不会让任何一个血统低贱的人怀上贵族的子嗣。
但艾伯特此刻管不了这些了。
他想要拥有方俞,他想要让方俞为自己诞下子嗣,从此以他的继承人的生父的身份与他永远绑定,再也无法抽身,再也无法保持冷漠。
他想要彻彻底底地,完完整整地拥有方俞。
然而,中烧的怒火冷却后,根深蒂固的观念再度占据高地,艾伯特家族血统尊贵,若是混入低贱的平民血脉会对家族的声望产生影响,流言与微词会伴随着继承人一生,ta将成为贵族中的怪胎,因为不伦不类的血统受人嘲讽,而创造出这样的继承人的自己,也会成为众人茶余饭后嗤笑的对象。
但,如果不这样……
艾伯特心里很乱,他让下人注意方俞最近的反应,详细汇报方俞每日的动向,但下人的汇报中没有任何异常,方俞一切如常并没有怀/孕的迹象。
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艾伯特松了一口气,但心底却翻涌起难以言喻的落寞,令他焦躁。
少女:“就算哥哥没有你想要的温顺,但这六年里,他也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你不敬的事,他只是安静地活着都不可以吗,你为什么要杀他!”
少女的话语剪断了艾伯特最后的理智,艾伯特怒极反笑:“没有做过一件对我不敬的事?”
游轮上发生的一切再度浮现脑海,浓稠的暗色积满了艾伯特的眼底,艾伯特目眦尽裂,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这六年就从来没有尊敬过我,他顶撞我,抗拒我,无视我,他甚至……还杀了我们的孩子!”
若是那天他没有选择游轮出行,若是那天方俞没有晕船不适,若是那天他没有叫来医生给方俞问诊,若是他没有因为医生支支吾吾的话语起疑,若是他没有逼问医生回避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