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问,他就知道了答案。
大理寺少卿一阵气血上涌,哑然无言。
他家十二岁的逆子,带着狐朋狗友欺负苏大人家的宝贝女儿,他都没脸为逆子开脱。
“本官以为,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止一次。”苏源冷声道,“苏某不在家的这几年,不知诸位邻里可曾看过魏公子欺负我家小女?”
大理寺少卿抬头,才发现四周站着不少人。
许是顾忌他的身份,没敢靠得太近,神色各异议论纷纷。
有明眼人看出苏源的身份更高,当即大声道:“我看到了,有好几次这几个小子把你家姑娘堵在门口,要不是你家姑娘跑得快,可不得遭了他们的毒手。”
有人紧随其后:“我也看到过,我还说了他们几个,结果魏明就吓唬我,说要让他爹把我抓去大理寺。”
“这几个小子满肚子坏水,就喜欢欺负比他们年纪小的,这一片的孩子都被他们欺负过,我家那小孙子差点被他们弄瞎了眼。”
“......”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硬是把现场搞成了魏家逆子声讨大会。
大理寺少卿脸色青青白白,精彩极了。
要是一个人说魏明不好,他还能反驳几句,可现在是一群人,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又或者说,魏明是真的长歪了。
大理寺少卿平日里忙于公务,疏于对儿女的教导,直到现在才发现幼子长歪了。
事已至此,解释再多都是枉然。
早知今日,当初魏明生下来就该把他丢掉,也省得连累自己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还将面临被苏源针对的风险。
“逆子,给我跪下!”
大理寺少卿一脚踹在魏明的膝弯上,魏明惨叫着跪到地上。
想要挣扎着起来,却被大理寺少卿摁住肩膀,不得动弹。
大理寺少卿满脸歉意:“实在对不住,苏大人,还有诸位邻里,魏某不知小儿的所作所为,给大家添了麻烦。”
苏源下颌紧绷,没吭声。
大理寺少卿眼珠微动,继续说:“今日魏某话放在这了,但凡被小儿......过的,小儿任打任骂,绝不还手。”
苏源扯了下唇,似讥似讽。
魏明这样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长歪成这样,魏家人有一定责任。
听大理寺少卿这话,直接把责任推到魏明身上,自己落个干净。
最后大家出了气,还会夸他大义灭亲。
事情轻飘飘揭过,他元宵所受的委屈无处诉说。
苏源深深看了他一眼,抱着元宵往苏家走去。
这时,怀里传出细弱的声响:“珠花。”
苏源垂眼,粉色的蝴蝶珠花安静地躺在地上,半边蝶翼断裂,滚了一圈泥,显得脏兮兮。
苏源面不改色捡起珠花,继续往前走。
大理寺少卿被苏源那一眼看得心虚,只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对方看破了,下意识上前一步:“苏大人......”
挽留的话尚未说出口,就被对方一个眼神逼退。
看热闹的人自动分开一条道,好让苏源父女回家去。
大理寺少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差点控制不住表情,忙低下头去。
魏明注意到他爹满是阴霾的双眼,肩膀瑟缩了下。
大理寺少卿口口声声表示大家可以对魏明随意打骂,实际上却没人敢付诸行动。
大理寺少卿摁着魏明跪了近半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临,才阴沉着脸把人带回去。
回去后,魏明自然逃不过一顿毒打,差点去了半条命。
等下回再见到元宵,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溜得飞快。
......
当然,这都是后话。
苏源一言不发,抱着元宵走进家门。
院子里的场景一如往昔,只是多了几分岁月流逝的韵味。
陈正刚喂完小红,从马厩到前院来,冷不丁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登时愣在原地。
手里的竹篓砸到地上,陈正怔怔然:“公、公子?”
苏源淡声道:“其他人呢?”
“我爹娘他们都忙着,夫人和老夫人出门去了,这个点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苏源抱着元宵往里走,陈正注意到公子怀里的小小姐,颇为惊讶:“小小姐这是怎么了?”
苏源简单说了下刚才的情况,旋即又问道:“之前你们没注意到那几个小子欺负元宵?”
陈正忙不迭跪下认错:“是奴才的疏忽,奴才不知道那几户人家的小子会欺负小小姐,夫人和老夫人也不曾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