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一说,你干啥那么激动,难不成你也想把你家闺女说给苏举人?”
“我可不像某些人,心比天高。”
丢下这么一句,两个妇人脚步矫健地走开了。
留这几个妇人一脸讪然,连纳鞋底的心情都没了。
......
院子外面的风波,苏源无从得知。
回到家,也顾不上更衣沐浴,紧忙去厨房寻摸了一大块生姜。
切成细丁后和鸡蛋一起下锅煮,煮成一大碗生姜茶。
煮沸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仰头一口闷完了又热又辣的姜茶。
从喉咙到胃,再到五脏六腑,仿佛被辛辣气味侵蚀,强烈的刺激下,苏源当即就冒出一身的热汗。
又三两口解决了鸡蛋,勉强填饱肚子,这才回了东厢房。
只褪去带着股异味的衣袍,换上新的干净的里衣,就钻进被窝里。
两边往身下一压,双腿一抬,把另一头的被角压在脚下,只露出半张脸在外面。
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许是感染风寒的缘故,这一觉苏源睡得很沉,中途闷出一身汗都没醒。
直到次日清晨,才悠悠转醒。
苏源缓了缓神,发现昨天下午的那些不适症状几乎没有了。
心情松快,苏源麻溜起身,把被子和被单拆下来,丢进木盆里用水泡着。
趁这空当,他又去厨房煮了一大碗姜茶。
拧着眉一口闷,苏源硬是被辣出痛苦面具。
“很快就好了,也不会耽搁考试。”苏源自言自语。
小的时候,孤儿院条件贫苦,每逢有孩子感冒发烧,院长就会煮一大锅姜茶。
不仅生病的人要喝,其他孩子也要和,为了防止被传染。
多年下来,苏源早就养成了感冒喝姜茶的习惯。
相较于各种胶囊各种中药,姜茶的威力要排在它们之上。
解决了早饭,苏源去院子里洗衣服。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洗好被子和被单,苏源将其晾在简易晾衣架上,稍歇片刻就进入自习室。
大半天就么过去了,傍晚时分苏源出来弄了口吃的,洗漱后躺到床上,很快进入睡眠状态。
子时一刻,苏源准时醒来。
彼时贡院已经放过第一遍号炮。
洗漱和吃饭速战速决,将昨天随手放置的笔墨宣纸整理好,苏源又看了会儿书。
等到寅时,车夫把马车停在小院门口,过来敲门。
苏源带着寝具和吃食上了马车,直奔贡院而去。
依旧是老地方,和松江书院的学生们相聚。
谁都不曾提及第一场考试,捡着轻松愉悦的话题聊着天。
苏源旁边的举人一边跳着广播体操,一边气息不稳地说:“事不过三,只希望我今年能中。”
三年又三年,此为第三次,就意味着这位举人卡在会试这一关好几年了。
苏源沉默了一瞬:“尽全力便是。”
“是啊。”对方点头,“王教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想到曾经教他泡茶的王教习,苏源笑了笑,没再说话。
在寒风中杵了两刻钟,苏源指尖都能感觉得冰凉,贡院的大门才迟迟打开。
五十人成一队,静默着走进贡院。
在接受搜身检查时,和苏源同一小队的一位考生出了点问题。
他被查出夹带,还是将小抄藏在下.身极为隐秘的地方。
估计是他自个儿做贼心虚,搜身时无意识地夹着腿,被卫兵察觉出端倪。
不过转个身的功夫,那位考生就被按到地上,卫兵无视他的挣扎,硬是把小抄给抽了出来。
忍着恶心查看一番,卫兵的眼里满是嫌恶:“带下去。”
考生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他身上不着一物,两条腿拼命踢蹬,丑态毕露。
苏源只扫了一眼,两眼猛一刺痛,忙不迭转回头去。
“好了,进去吧。”
苏源重又穿上衣袍,信步走进考场。
身后那位考生的哭喊声越来越远,凄厉而又绝望。
脑海中浮现他两鬓的霜白,苏源摇了摇头。
苦读数十年,耗尽心血走到这一步,只差一点就能入朝为官,却败在私心之上。
要知道,在靖朝只要考取了举人功名,即可永久获得选官资格。
但凡他坚守规则,就算不幸落榜,也可以回去参与选官。
虽然官职很低,大多是八品九品的小官,但至少不会落得个褫夺功名,性命不保的下场。
一路走来,不论哪一场,苏源都遇到过舞弊的情况。
意志不坚者甚多,稍有不慎,就会从高处坠入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