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这样还好,后面的第二第三天都是这样,甚至有更夸张的情况,别的诊室明明没有患者,他们非要在向晚这边排,好像眼里只有这一个医生一样。
偶尔有路过的医生打趣说小朋友只喜欢黏着向医生,向医生也算是新晋“孩子王”了。
她不知道情况,也不好直接问,所以只能疯了一样地闷头干。
无事可做的宋语婷借巡视之意,屡屡进出向晚的诊室,一左一右坐在牙科椅旁看着她每一步操作,眼睛敏锐得像鹰眼,非要揪出她什么错漏一样。
手下的患者蛀牙蛀得深,向晚在清洁的时候她会有酸疼感,有好几次忍不住低叫出来。
宋语婷听见立刻皱眉让她停下操作,“怎么搞的,你把小孩儿弄疼了。”
向晚转了转手腕,边短暂地放松自己的肌肉,边漫不经心地说:“你治疗的时候,小孩子的哭闹声响彻整个诊所。”
顿了顿,向晚继续一丝不苟地清理坏牙齿,语气依旧冷淡,却隐隐带着警告,“你的水平,还没到能对我指手画脚的地步。碍着我看病了,巡视完可以走了吗?”
宋语婷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低眉瞪了小患者一眼,怒气冲冲地走了。
“疼就告诉我,可以停下让你适应。”她低声说,“不过一定会有不适,稍微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
“向医生,走了啊。”几个朋友路过,顺便跟她聊了两句。
她看病效率很高,到下班时间门外已经没什么人。
宋语婷的诊室早早熄了灯,向晚不仅还有几个患者,还要为临时安排给她的讲座做准备。
回到民宿时,没进门就闻到房里一股饭菜香。肚子咕噜一叫,她才想起来自己没吃饭。
推门进去,陈璟和站在灶台旁边,听到动静也没回头,低头专注地跟着ipad上的教程做饭,随手拿起一瓶黑色的东西往里倒。
第一下少了,第二下泛滥。
旁观全程的向晚:“……”
“附近没什么外卖,跑腿太贵了,要一起吃吗?”陈璟和主动跟她说话。
向晚犹豫了片刻,看到他还有没煮的食材,心里有了底,“可以。”
桌上摆着一条新的围裙,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买两条。
向晚把他买的排骨分成两半,一半用盐和酱油等调料腌制好放到冰箱,另一半洗好后简单地调好味道,站在锅旁边等着煮。
离得更近后,向晚算是看清楚他是怎么做饭的。
真就是现学现卖,老抽生抽分不清,放的盐和糖量都大得吓死人。旁边摆好看似卖相不错的几碟,估计下肚就得去急诊。
向晚:“你第一次做?”
陈璟和轻蔑一笑,“怎么可能,我在家经常自己下厨。”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很可能就被他骗了。
“我来吧,你去坐着别捣乱就行。”
陈璟和头一次被人这么质疑,偏头想为自己争取些什么,一对视望进她眼底,被她眼白处密布的红血丝吓到,扬了下下巴,问她。
“眼睛怎么了?”
向晚看他神情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找来镜子瞄了一眼,结果不过是个司空见惯的场面,没什么大不了的。
向晚:“用眼过度而已。”
陈璟和半信半疑,心想他给小猫做手术好像也没出现过这种状况。等终于舍得回神时,锅里的东西已经糊了。
自封的“厨神”被逼“下岗”,直到最后,向晚还是没办法确认陈璟和到底会不会做饭。他这人嘴上功夫一套一套的,实操起来却让人感到分外害怕。
一个人如果能做到如此自信地无视错漏,那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成功了,她想。
......
晚饭过后,陈璟和很自觉地把碗筷收了。之后的时间他们通常各自待在房间忙自己的事情。
劳累一天,向晚其实累得看着电脑都闭了几次眼。但为了完成好新交待的任务,她硬是一个巴掌一个巴掌地把自己拍醒到凌晨三点。
工作是完成了,但熬夜的后果就是:口渴,夜尿。
陈璟和睡的客厅早就暗下来,偏偏饮水机在沙发正对着的柜子边,而洗手间又在最靠近客厅的第一个房间,向晚无论去哪都可能吵醒他。
尽管她尽可能地蹑手蹑脚,但还是很不小心地碰出些声音。
饮水机出水后,架在上面的大水桶发出咕噜几声。向晚清楚地听到身后人的呼吸声加重,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记得之前他有说过,他对睡眠质量要求很高。在她的认知里,这样的人必定有着奇臭无比的起床气。
甚至已经做好准备被他说两句,却听到身后被子摩挲几声,而后清脆的一声“啪”,周围灯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