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明答应过你，也和你签了协议……”
章司又笑了：“可你总是能找出理由，一拖再拖。”
程末给出的条件，利落又干脆。
况且他还能保证所有程礼绝不可能一次性完成的事情：归还章家公司的所有股权以及他梦寐以求的自由。
程礼做不到。
“我以前，从来都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哪怕是最亲近的关系。”程礼说，“我想以后和你好好过，可我们正是因为信任的问题才会越走越远，所以不管如何，我还是要选择相信你。
“即便很多次都察觉出了你的异常，我也没有做什么。因为我也相信，你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章司抿了抿唇，说：“但你最后还是没有做到。”
程礼的心完全沉了下去。
冷透了。
他有些难耐地闭上了眼睛，可此刻脑海里浮现的，依旧是章司那个淡然又倔强的眼神。
他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模样？
章司的性子一向柔善，眼神清澈无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了？
“为什么……”程礼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失落和失望。
章司说：“程末能给我最渴求的东西，可你却不能。”
是了，章司不相信他。
早就不相信了。
程礼放开了紧握的双拳，可说话的声音却没能做到半分松懈。
“等事情结束了，我会还给你所有的股份，到时候，你就走吧。”
他本来想直接让他滚蛋，但他还是做不到。
章司的目光微微晃了晃。
“我很快，就会离开的。”
程末的目的达成，就会实现他的承诺。他用不了多久，就能走。
程礼失笑。
“你不相信我，却能完全信任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人？”
章司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程礼站起了身：“我该感谢你，给我上了最有意义的一课。”
他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章司沉默了许久，最后捂了捂胸口的位置。
为什么，又开始痛了。
-
章司独自一人在办公室呆了大半天，在将要下班的时候，姜助理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他说：“章少爷，我来送你回去。”
章司已经收拾好了他所有的东西，姜助理大概是得了程礼的授意，才特意过来的。
他没有犹豫，欣然接受了。
只是姜助理行驶的方向，并不是程礼买的那套公寓。
章司察觉到了，却没有说话。
姜文安从后视镜里看了他好几眼，主动解释：“程总安排了酒店，章少爷最近就住那边吧。”
“嗯。”
“接下来也不用去公司报道了。”
“好。”
姜文安沉默了片刻，还是开了口：“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他是知道程礼有多容忍章司的，所以想不明白章司为什么要做出那些事。
章司将视线从车窗外转移到车子前方。
“如果我说我没有做，姜助理，你会相信我吗？”
姜文安顿了顿。
章司办公电脑的所有使用记录，早就被IT部的人调取出来了。
当时那些确凿的证据就摆在众人的眼前，他没有理由不相信。
虽然他先前一直有劝程礼要时刻警惕身边人，但到了这一刻，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章司居然能做到那种程度。
章司看他的神情，有些了然。
“那我没什么好说了。”
车内重新陷入了沉默。
直到车子停在某个酒店外，章司准备下车前，姜文安又出声说了话。
“程总他，看起来挺失望的。”
一直降低底线去迁就妥协的人，却背叛了自己，帮的还是程礼最痛恨的对象。
打击这么大，心情肯定糟糕透了。
章司面无表情。
……
尚呈的危机，一个接一个。
先是与程氏公司新产品撞板，后是资金漏洞迟迟得不到填补，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能轻易解决的程度。
程礼这段时间忙着处理各种突发状况，好多天没有回过公寓了，百忙之中他还是抽空回去了一趟。
因为家政阿姨给他发了信息，说程母的状态好像不太好。
回到后，程礼却丝毫看不出哪里不太好。
宋璆没有任何不适，她只是想他回一次家。
一开始，他和章司两人都不着家，她还以为是公司里有什么重要的工作任务。
但这么多天过去了，程礼每回都是用的同一个理由来搪塞她，她再怎么迟钝，也该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宋璆想起那晚章司那些话。
虽然她不清楚两人之间具体发生过什么，但按照章司的反应，应该是到了不容轻视的程度。
程礼即便发现自己“被骗”，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