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再去查看伤口,秦定邦把她摁在胸口,脸贴着她的额头,“洗好了。我饿了,我想吃点东西。”
“……好。”
梁琇把秦定邦身上擦得干干净净,给两处伤口做了消毒包扎,又从里到外都换了干净衣服。
这边她把中午从秦家菜带回来的饭菜都热好,端到桌上。那边秦定邦也给秦宅报了平安,告诉他们过会儿就回去看他们。
秦定邦在餐桌旁坐下,看到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几盘菜,愣了愣。
梁琇把菜又往他面前挪了挪,解释道,“小水叔中午让我带回来的。”
“你没吃?”秦定邦一边说着,一边把她拽到身边坐下。
“嗯,我在等电话,忘吃了。”
秦定邦把筷子递给她,“这么折腾,胃又要闹了。”
梁琇摇了摇头,胳膊搭上桌子,头枕着肘弯看向他,“我要看着你吃。”
秦定邦把筷子放到她的碗边,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听话,吃饭,你看这两天,都瘦了。”
梁琇还是趴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要我喂给你吃?”秦定邦笑着逗她,但是这笑里的无力和疲惫,让她的心又揪了一下。
“我都要吓死了。”梁琇像在说梦话一样,终于慢慢把这两天心底最深处的恐惧说了出来,“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这不好好地回来了吗?”秦定邦温柔地看她,“跟我说说,这两天我不在,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梁琇这才突然回过神,赶紧把他被诱捕后,秦家,她,张直,还有叶乘云,如何从金兰石,到孟昌禄,到屈以申,到朱家,再到孟昌禄,找尽了所有能找的关系,最后才把他救出来。
说到最后,梁琇把脸深深埋进了肘弯,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我差一点就万念俱灰了。如果还不行,真的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路了,真就山穷水尽了。那样你在里边,你在里面……”
“不哭。”
秦定邦放下了碗筷,扳过梁琇的肩膀,梁琇随着他的动作坐直了身体,脸上的泪水已是泛滥成河。
“听话,不哭。”秦定邦贴上她的脸,开始亲吻起她决堤般的泪,她的睫毛,她的鼻尖,直到含吮住她颤抖的唇,唇瓣上还沾染着泪水的咸湿。
梁琇一连抽泣了好几声,终于疯狂地抱住秦定邦,死死抱紧,热烈地回应他的吻。
直到呼吸都变得炙烈烫人,他们的唇才分开,秦定邦低头抵上梁琇的额头,“琇琇,你又救了我。”
梁琇还在哽咽,缓了缓,“没有刚才我说的那些人,单凭我自己,不成的。”
“我知道。先吃饭,我饿了,你也饿了。”
“好。”梁琇听话地拿起了筷子。
刚给秦定邦夹了一块肉,她忽地愣住片刻,“对了!祁延龄!我忘了还有祁延龄可以去找一找。当初你说的,七十六号那次,他还帮忙给我找过人。”
“嗯,”秦定邦咽下梁琇夹给他的肉,想了想道,“不过后来听延龄说,那个人已经离开了上海,杳无音信了。”
梁琇有点出神,那人原本也只是七十六号一个不大的角色,看来即便找了,也是白找,人都离开了。
“话说回来,祁叔这阵子刚把诊所换了地方,地方大了些,一直在忙,晚上都住那里不回家,延龄没事也去帮忙。他们现在是全家上阵,你就算找,都不知道上哪找他们。”
“他们换地方了?”
“嗯,嫌以前的地方憋屈。新诊所离咱家不远,张直和我去看过,还送了点东西。你有身子,就没告诉你。”秦定邦见梁琇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看他,拿筷子指了指菜,“吃吧,吃完了我们去看看爸妈。”
“哦,好。”梁琇听话地赶紧吃了起来。
吃完饭,还没等他们收拾出门,秦宅的几口就都来了。
老老小小的,看到秦定邦看起来的确没什么事,比他们想象的被折腾得没人样的结果,简直要好太多。
池沐芳,秦安郡,还有秦则新,一顿嚎哭,秦世雄和秦定坤也终于把心放下,他们带了好些吃的用的,还有给梁琇准备的东西。确保秦定邦无虞之后,让他先休养好,之后再回秦宅,没再多停留,就都离开了。
夜晚,床头灯开着,梁琇躺在秦定邦的怀里,时不时就抬头看向他的脸。
他常常闭着眼睛缓神,发现她动了,就会睁开眼睛,笑着看她,有时揉揉她的头发,有时刮一下她的鼻尖。
她今天很乖,没有闹他,只静静地窝在他的身边。他像是倦极了,连呼吸都是慢慢的,身上也不像以前那样火热,大病未愈一般。
突然,他咳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