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梁琇从他怀里撑起身,要越过他披衣下地。
“去哪里?”
“我有些口渴。”
秦定邦轻轻按住她的肩头,“你歇着,我去给你倒。”随后下床,径直走向桌子。
梁琇侧过头看着她的男人,昂藏七尺,健美壮硕,如同她在卢浮宫看到的希腊雕塑一样。每根线条都在彰显着他男性的力量和气息,而且刚刚好,全长在了她的心上。
连他身上横亘的伤疤,都在回响着曾经一场场缠斗时的血火刀兵。而这些,无疑都是他勇毅的勋章。
她爱的人,不光是个杀伐决断的枭雄,更是个铁骨铮铮的男人。
秦定邦在她身边坐下,扶她起来,把杯沿递到她唇边。梁琇小口轻啜,像只乖巧的小猫。
他默默地注视着他的姑娘。不知何时起,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牢牢牵着他的心,醒着是她,梦里还是她。
他的琇琇真美,越看越爱看,越看越好看,眼角眉梢,举手投足,哪怕像眼前这样小口抿着水,都让他觉得仪态万方,清凡脱俗。
梁琇知道他在看她,羞赧烧得她不好意思抬头。秦定邦腹下又生出火来,待梁琇喝完水,他就着她抿过的杯口也喝了几口,沁凉入腹,那火却如何也浇不灭,情不自禁抬手,再次抚上梁琇修长的后颈,有汗。他微一顿,掌中的濡湿提醒着这个女孩刚刚经历了些什么。
他心疼了,向她探过身深深吻下。唇舌交缠间,梁琇不小心触碰到他再次腾起的欲望,一瞬疑惑过后立刻红透了脸,“我们是不是已经礼成了,你这……我们还要再来一次么?”
……也就他的琇琇,初经人事,就能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词!
秦定邦一时语窒,随即哑然失笑。
他当然想,他想今夜,他想明天,他想生生世世都和他的姑娘抵死缠绵,可最后却只是拥她入怀,温柔道,“你是第一次,有了伤,养着,我们还有以后。”
梁琇又害羞了,但心下却是一暖。看到秦定邦眼里的深情漫溢出来,她依偎在了他的颈窝,抬眸看着自己的手指轻轻描画着他的眉毛,他的眼角,鼻梁,最后轻轻点了一下他的唇。
秦定邦顺势去咬这根调皮的手指,梁琇手指迅速弹开,躲过他的亲咬,又点了一下他的喉结。
秦定邦被激得一把按倒了她,杯子滚落到地上,不待她轻呼,便又流连辗转于那朵温软的樱唇,手则顺势滑向她的腰侧,咯吱的她笑了出来。
这个世人眼中不苟言笑、深不可测的煞神,只有在她身边,才会露出这少年般的稚气与天真。梁琇笑得露出浅浅的梨涡,漾出丝丝甜甜的笑声,秦定邦看得愣神,简直要醉死在这笑靥里。
他没有继续要她,而是搂着她躺下,扶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琇琇,给我说说你的名字吧。”
梁琇不解,“嗯?”
“在花园里那回,你只笑,却没跟安郡说。”
“哪回?”梁琇更迷糊了。
“荷塘边。”
梁琇缓了好一会儿,才惊讶道,“这都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你还记得?”
秦定邦没言语,只微笑着看她。
他可不还记得么。
他清晰记得当初秦宅花园里的惊鸿一瞥,记得她那抹一瞬即逝的飞红和羞赧,还记得那醉人的笑是如何横冲直撞闯入他的心。
他自然是不会跟她说,那幕是如何撞裂他心上裹着的千年冰霜,将其慢慢融化成涓涓细流,再变成汹涌的浪潮。直至有一天,他心中快三十年牢不可破的长堤,轰然坍塌。
但他却真的是迫切想要了解她的一切。
她的过去没有他,他好奇。
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能养出这么妙的一个小傻瓜,让他方寸大乱,让他欲罢不能,让他满心满眼都是她、愿意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她的未来,是他的。
他要天天月月、岁岁年年,全都护着她,他不要让她再受一点人世间的凄风苦雨,他是如此强烈地想要替她挡,替她扛,她只管在他身边笑着看他,就够了。
尽管,他知道他的琇琇是个战士,是不逊须眉、有勇有谋的女武神、女诸葛,不是那金丝雀,不甘做笼中鸟,他仍然希望给她更多的安定和幸福,一如此刻。
她早已不再是乱世中的孤女,她有他了,有他守着了。
梁琇并不知道此时的秦定邦,心中正装着多少和她相关的念头。她只管舒服地躺在他的怀中,开始慢慢陷入那些遥远的回忆。
“我父亲认识我母亲时啊,家道衰落。姑姑早就跑来湖南办学校了,奶奶已经去世,爷爷在浙江老家治病,已经没什么家底可言了。父亲虽然是个穷小子,但是天资非凡,又肯用功,争气地考取了庚款的官费生,去美国留洋。父亲临行前去见我母亲,带去了我奶奶留给他的那个翡翠镯子。镯子水头很一般,却是父亲眼中无价的传家之物。他郑重地把镯子送给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