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故知分辨了一会儿,终于弄懂了款冬在说什么。其实如果不是今晚喝了酒,步故知在见到款冬不高兴的样子的时候,就能清楚款冬想要什么,也不必款冬与他说这么多。可惜,他一旦喝了酒,整个人就完全迟钝了下来,别人说一句,他才能应一句。
“好,我去拉过来。”
款冬这次终于没拦着步故知起身了,也好在步故知脑子虽然迟钝了,但动作却不恍惚,直往另一张床,也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两张床并在了一起,甚至还记得床头床尾对齐。
这下步故知终于能躺下去了,他几乎是沾到了枕头便没了动静。
款冬也没再介意,而是也跟着躺下,紧紧偎靠着步故知。
夏日的夜晚自然还是闷热的,不过好在县学后山正对着对面两山,夜有凉风,家家户户都会半开窗乘凉。
这夜风自然没错过照拂款冬与步故知,即使他们紧紧靠在一起,送来的清凉也足够让他们很舒服。
款冬有些睡不着,他借着窗外的山月,仔细看着步故知的脸,步故知脸上的每一分每一毫,都足够让他着迷。
他先是试探性地摸上了步故知的眼,步故知没有任何的反应,显然睡得很熟,便放下心来,一点一点地抚着步故知的眉眼,又顺着鼻梁渐渐往下,到鼻尖,到唇峰,到颌角。
最后,款冬将手放在了步故知的手上,想把玩步故知修长的指节,突然,竟被步故知反握住了。
他心下一惊,以为是自己扰了步故知安眠,便准备收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他听见步故知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别闹,睡吧。”
他愣了一愣,分不清步故知是醒是梦,但在下一刻也不再纠结了,而是埋进了步故知的怀里,而步故知也顺势揽住了款冬的腰身。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款冬是被窗外叽喳的鸟啼唤醒的,惺忪之时想去触碰步故知,却只摸了个空,一下子惊醒过来,他坐起身,四处张望也没见到步故知,便想下床去另一间屋看看。
而就在这时,步故知端着一碗面条进来了,款冬一下子又愣住了,但心下却悄悄松了一口气。
步故知知道款冬的动作是想要找他,也没多说什么,将面条放在了桌子上,又来到了床边。
“我抱你去洗漱?”
款冬没有矜持,而是主动靠了一靠。
等步故知抱着款冬洗漱回来,面也凉的刚刚好。
款冬拿着筷子,先是卷了半卷,再是夹起面条,咬了一口,面条的味道也是刚刚好,他还闻到了猪油的香味。
“夫君,你吃过了吗?”
步故知在等款冬吃完朝食,先将款冬送到镜饮,自己再去医馆做事。
“吃过了,我比你早起两刻时。”
款冬知道步故知向来起得早,也没再耽误时间,而是专心吃面。
却瞄到了步故知时不时会揉一下右肩,等到步故知第五次揉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夫君,你的右肩怎么了,是磕碰到哪里了吗?”
可没想到,步故知听了这话,竟瞬间面生薄红,轻咳了嗓,摇了摇头:“没什么。”
款冬还是有些疑惑,见步故知不答,放下了筷子就要上手亲自看看。
步故知挡住了款冬的手:“你吃你的,我是怕我说了之后,你又会不好意思。”
款冬疑惑更甚:“我怎么会不好意思?”
步故知见款冬有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似叹似笑:“因为我的右肩,是被某人昨晚睡觉时压麻的。”
果不其然,款冬的两颊瞬间漫上了红晕,甚至比步故知的还要红,连忙埋下头来,慌张地重新拿起筷子,可几下也夹不住一根面条。
步故知见状不由地朗笑出声,倒没想再逗弄款冬了。
款冬听着步故知的笑,头更是要埋进碗里,被步故知及时出手扶住了额头,重新坐直。
“吃吧,不笑你了。”
第50章 季考
步故知原以为, 东平县县学的季考,最多不过是类似于乡试的模拟考,可当季考那日, 他来到县学之时, 却发现,这次季考并非他以为的模拟考那么简单。
虽是清晨, 但县学门前已是人头攒动,乱中有序地排着长队, 队伍蜿蜿蜒蜒, 甚至占了小半个南街。
今日南街也格外的热闹,肉眼可见多了许多热气腾腾的朝食摊,与排队的生员们做着生意。
步故知看到许多生员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馒头包子炊饼什么的,讲一句“之乎者也”, 又咬一口吃食, 但这也就罢了, 竟还有人让书童举着个书, 自己则长袖一卷, 双手捧着大碗的馄饨,埋头吃几口馄饨, 又抽空抬头看几眼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