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斜靠在沈宁房门旁,冷眼监察各个房间。
薄肆野在医院面无表情看着监控画面,画面里沈宁一脸痛苦坚毅地坐在木上,紧绷着小脸好似下一秒就要坚持不住。
他好似很疼,细眉间始终不见平坦,额前清透的细汗沾了些碎发凌乱。
腰背挺直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手臂更是抖如筛糠,一只手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即使是这样他也依然坚守,调动全身力气维持姿势,手紧紧扣着膝盖,手背青白的筋都看得真切。
薄肆野眼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幽深如寒潭的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起伏。
沈宁如杂糅破碎画卷般的双眸直直看着墙上的规矩,也正是监控的位置。
不知时间已经过去多久,沈宁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心理防线之所以还在,只是因为他一遍遍安慰自己就快结束了。
一遍遍的自我安慰,才守住他几近崩溃的精神,守住标准的姿势不让自己无端受罪。
“姿势乱了,10戒,重来。”
他好像…听到薄肆野冰冷无情的声音带着几分电音的模糊响起,似冰锥狠狠扎在他心上。
沈宁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怎么就会又乱了呢!怎么还要再重来!
秘书听到监控器传来的声音,淡然垂眸看了眼计时器上的时间,一个小时零二十九分五十三秒。
还有七秒钟沈宁就要解脱了,却偏偏在这时候出了明显的错,身体晃荡那一下实在太明显。
执刑人只知道按照命令办事,听到薄肆野的话他走到沈宁身边,无声逼迫沈宁伸出手接受惩罚。
沈宁一遍遍安慰自己才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倒塌,精神也彻底崩溃,悲痛欲绝。
哑巴痛哭起来连哭声都晦涩难听,好似老旧破损的风琴,闷闷地呜咽。
他挣扎着想要跑,只不过禁闭室就那么大,没几步就连滚带爬被执刑人制住,抓着衣领像抓鸡崽子一样把他扔到木上。
执刑人无情沉肃说,“试图逃罚,数目翻倍。”
沈宁拼命摇头,泪水甚至甩出滴答落在他手背上,小小的泪珠好似崩溃情绪的开关,他哭得控制不住一直左右挣扎闪躲。
即使被执刑人禁锢住,也不愿意再听话。
薄肆野凉薄的嗓音再次低低响起,这次语气中多了几分愠怒,“沈宁,看清楚这是你能胡乱闹脾气的地方吗?”
“不知悔改的东西!”
“捆住他,数目再翻倍。”
这最后一句,就是说给执刑人和秘书听的了。
沈宁听到这句话骤然安静下来,脸上血色尽失,眸子中的光亮在一瞬间湮灭,不可置信地抬头呆呆看着监控。
脑子里好像出现薄肆野冷冰冰的脸庞,薄唇冷冷吐出的几个字,却让他崩溃到抓狂。
他整个人像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一样,浑身湿透冷得发抖,心也凉得彻底。
等执刑人拿来绳子回来时,沈宁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背对着人哭得可怜,听到执刑人的脚步声后连呼吸都停了一瞬。
这次他倒也没挣扎,乖乖被人捆住。
但想让他抬起手继续乖乖挨打,自然是不可能。
薄肆野嗤笑一声,丝毫不惯着他,冷声吩咐,“帮他抬起来,加罚20。”
执刑人刚要去拿辅助惩罚的工具,却被秘书拦住,只见秘书慢条斯理戴上黑色皮质手套,接过他手中的戒尺,淡声说。
“我来吧。”
看着站在眼前的人,沈宁还是拒绝合作,即使被绑着,双手还是倔强地身后躲。
秘书一把将他的手拽出来,黑色皮质的手套接触到沈宁肿胀的手心,激得沈宁打了个寒战,更加惧怕接下来秘书的狠。
“啪啪啪啪啪!”
五下一组,秘书扳着沈宁的手让他的手心朝上,力度不加收敛抽了下去。
只停留了一秒下一组就毫不留情继续抽下来。
“呜呜呜…!”
小哑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哭腔再次泄露,难听似锯子在木头上磋磨的声音。
他自己也因为这种哭腔自卑,每次只意识到难听之后都会控制自己停下,可这次实在太疼了,疼痛好似要把他的手砍成两半。
他哭成了泪人,手明明很用力往后面躲了,却怎么也抽不出秘书的手,甚至没有撼动秘书一分,看起来就像他老老实实受罚一样。
“换手。”
在沈宁感觉自己的手要被钝刀一下下砍断时,秘书停下击打,瞥了眼破皮出血的手心,淡声命令。
这次沈宁不会再故意犯倔了,换手挨他求之不得。
被打怕到骨子里了,他忙不迭把尚且完好的手递给秘书,生怕晚一秒又要加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