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角漾出真诚的笑,心里甜蜜蜜的,嘴角的笑不自觉扬地高高的,迫不及待表示自己的真心。
[爷爷,您放心,我会的。]
薄老先生欣慰笑了两声,饱经风霜后沉淀下来的浑厚嗓音,终于是对沈宁有了几分笑意。
“好,肆野还得一会儿才能醒,你先去吧。”
沈宁这时被关爱冲了头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尽管不想出去转,但薄老先生都开口了,他也不能直接驳了薄老先生的面子。
走到时常坐着的长椅上时,沈宁心里还喜滋滋的,幻想起以后和薄老先生和平相处的场面。
这是除了他幼时的沈母以外,唯一一个对他有过笑脸的长辈,这让他怎么能不迷糊。
就在他坐在长椅上反复重现一向严肃的薄老先生的笑脸时,季郁初推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妇人路过。
妇人的样貌是极美的,标准的明艳大气长相,年龄的增长不仅没给她带来任何痕迹,反而更加雍容华贵,让人一眼惊艳。
不知是沈宁是薄肆野妻子的缘故,还是季郁初自己心中侧动,推着妇人停在了沈宁面前。
季郁初舒展开眉间的疲惫郁气,勾了勾唇角笑问,“沈宁,还记得我吗?”
沈宁只当他是觉得双方都认识,碰见了不说话有点尴尬,所以停在这里是为了给他打招呼。
于是他弯了弯秀气的细眉,笑着打字。
[记得,你是季郁初。]
季母如海藻般的黑色长发披肩,她侧着头,长发遮挡了半边眼睛,失焦出神的双眸让人感到空悲。
但听到儿子和旁人搭话,那人半天都不见回话,她眨了眨眼睛恢复焦距,微微侧头看是什么人。
可就是这一眼,让她彻底愣住了,不仅是因为这酷似季然的脸,更是这孩子眼睛里明亮的笑意,和她的念念太像了!
…“你…你是季然?还是…还是谁?”
季母久病虚弱的嗓音无力缥缈,但音调里的激动让人无法忽略。
她的念念四岁时就格外漂亮,已经能看出长大的样子了,念念被拐走的这十几年她日日翻看他的照片,早已经将念念的五官样貌刻进了骨头里。
最深刻的是念念四岁就像个小绅士一样,笑起来的时候那双大眼睛微微眯着,瞬间能感染身边人的心情。
[伯母你好,我叫沈宁,是薄肆野的Omega。]
沈宁对轮椅上坐着的这位瘦弱妇人很有好感,换句话说,他对所有人都抱有最高的期待。
但报沈父的名字他怕季母不认识,毕竟沈家是在季母病后才挤进A市上流圈的。
季母听到薄肆野的名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失神般喃喃。
“哦…小野啊,你是他的Omega…”
“你今年多大了?什么时候的生日?”
沈宁始终保持着对长辈的敬意,笑着打字。
[5月23,今年过完生日,就20岁了。]
5月23…过完生日才20…
季母不可置信地皱紧了眉,怨声喃喃道,“不对…不对…”
她的念念生日在11月,今年已经20岁了!
为什么!为什么!
季母几乎失去理智,心脏绞痛压得她喘不上气,窒息感接踵而至,她五指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捂着心脏几乎要咳到吐血。
这已经是老天第几次让她遇见和念念那么相像的人了!为什么还不是她的念念啊!
她声声泣血,身为一个母亲怎么也不敢想象儿子已经遇害的可能,她总以为还有机会,她的念念还有可能回到她身边。
可现实是她看着一个又一个神似念念的出现在身边,无数次全心期望的鉴定结果,没有一个真的是念念回来了!
季母哭得实在悲惨,苍白颓废的脸好似被打碎凌乱碎片的镜子,每一片都是残缺,每一片都不能完整看到任何东西。
沈宁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求助似的目光投在季郁初身上。
季郁初无奈半蹲下来,嗓音温柔哄道,“妈,你不能再哭了,眼睛哭瞎了还怎么看到念念回来的样子?”
“我们都要好好的,给念念坚强的后盾。”
季郁初话是对着季母说的,可说话时眼睛总是往沈宁身上瞟,温润柔声让人听了心安。
“他的前半辈子太苦了,等他回来您却病倒了,他还怎么感受被妈妈疼爱的感觉。”
季母听了这话匆忙抬起手背擦干了眼泪,努力支起一个笑容,笑着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对,对,我不能倒,不然我的念念回来会伤心。”
“我…要等念念。”
本以为季母见了沈宁能静下心,和沈宁聊聊天,却没想到激起她这么大的反应。
季郁初悄声叹了口气,对沈宁道了声歉意,推着沈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