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并不想劝孔四贞原谅,因为她觉得,以孔四贞的身份,没必要像这个时代其他身不由己的女子一般,自我感动般的为男人找理由,孙延龄若是想求和,就该主动认错才是。
就连身为帝王的顺治都会说一句保证下次不会了,孙延龄到底高贵些什么呢?
姐妹二人略过了这个话题,开始说起孔四贞府邸的规划——
主要是孔四贞叽叽喳喳的讲述,昭宁负责说好。
二人一路而来,宫人们自然按规矩躲避,行至御花园之后,却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董鄂婉瑜。
“早知道就叫人提前清场了,”
孔四贞并不喜欢董鄂婉瑜,抱怨道,“怎么哪儿都有她!”
进宝赶紧说道:“奴才去让董鄂庶妃回避。”
这话刚说完,他还没来得及过去,就见董鄂婉瑜竟是冲着这边走过来了。
“看来,是特意来找我的啊,”昭宁叹了口气,“想要躲个清闲可真难。”
董鄂婉瑜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是不速之客,落落大方的请了安,然后开口说道:“奴才冒昧,打扰皇后娘娘了,不知能否单独跟娘娘说几句话?”
孔四贞挡在昭宁的身前,警惕的说道:“庶妃有什么话不能对人言的,非要单独跟皇后娘娘说?你不觉得自己很无礼吗?”
董鄂婉瑜看着昭宁福了福身道:“奴才所言事关重大,着实不能让旁人知晓,否则会引起宫中动乱的。”
孔四贞回头也看向昭宁,昭宁点了点头道:“无妨,让她说吧,你们稍走远些就是了。”
孔四贞这才让开,带着宫女太监们走远,却也还在视线范围内远远的看着。
董鄂婉瑜看着四下再无旁人,方才低声道:“奴才听闻娘娘前段时间曾无故吐血晕倒,太医也没能查出其中的缘由,娘娘就未曾想过,是有人下手暗害于您吗?”
昭宁自己知道自己吐血晕倒是因为那股力量破体而出的缘故,虽然不能对外人说,但也绝不会是被人害了,故而摇头道:“不过是一时火气所致,庶妃不要多想。”
“可奴才却知道,这宫里有人暗中以巫蛊之术诅咒娘娘,”
董鄂婉瑜死死盯着昭宁,“就算娘娘不信当初吐血与旁人有关,难道能容忍这等想要加害于您的恶毒之人留在宫中吗?”
巫蛊之术、诅咒。
这两个词让昭宁的脸色瞬间大变。
她是不信这个,但却也知道历史上每一次巫蛊案背后都是血染的残酷。
董鄂婉瑜自幼读书,不可能不知道这两个词意味着什么,她竟然敢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到底是有实证,还是疯了?
“董鄂庶妃,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昭宁冷声警告,“若你没有实证,便就此离去,我只当你今日没来过。但若是你挟私报复想要借我之手暗害于人,我会让董鄂氏一家给你陪葬的。”
董鄂婉瑜浑身一颤,咬了咬嘴唇,心中虽然萌生出一抹退意,但一想到告知她此事之人,便又下定了决心。
“若无实证,奴才岂敢在娘娘面前妄言?”
董鄂婉瑜咬牙道,“娘娘只管叫人暗中去搜,若没有,奴才愿以死谢罪。”
昭宁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明白董鄂婉瑜敢这么说,定然是有把握了。
她低下眼眸,掩藏住眼中的情绪,问道:“搜哪里?”
董鄂婉瑜毫不犹豫的答道:“储秀宫。”
竟然是她,果然是她。
昭宁心里有惊讶,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的。
这个宫里恨她的人应该并不多,一个贵太妃被封了宫,若有问题,早就该查检出来了,另一个,就是喜妃了。
至于静妃,昭宁总觉得,静妃对她并没有那么深的恨意,毕竟她其实从未从静妃手里夺走什么。
反而是喜妃,也许在她没来之前,喜妃也在幻想着能够成为继后,所以才会跟贵太妃联手想要害死她,一而再,再而三。
只是回忆起之前在慈宁宫见过的喜妃,昭宁又实在不觉得她会有这般的心计。
“娘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您顾忌血脉亲情,可她却是想置您于死地啊,”
董鄂婉瑜见昭宁犹豫不决,继续说道,“奴才知道您信不过奴才,但证据就在储秀宫里,您手下亦有能人,奴才说的是不是实情,去查了便知。”
昭宁深深的看着董鄂婉瑜,问道:“储秀宫如何先不提,你又是为何要来告诉我这些事?”
喜妃与她有仇怨不假,眼前的董鄂婉瑜不是也有理由恨她吗?
若不是因为她,董鄂婉瑜如今应该高居妃位深受宠爱才对,就算董鄂婉瑜不知道历史,但至少她不喜欢董鄂婉瑜的事情显而易见,董鄂婉瑜不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