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段时间更深入的了解,她对玄烨的性子也摸得更清了:这家伙吃软不吃硬,不能硬碰,得哄着!要循循善诱,让他跟着你的心思走!
于是便握住了他的手,温柔软语道:“您看啊,古人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皇上说过,要和臣妾共白头,这一生,日子多长啊!往后还有很多很多天呢!”
玄烨总算回过味儿来:她这是嫌弃他太勤了?
人家做妃嫔的都恨不得皇帝日日宿在自己宫内,她倒好,整个一与众不同。
想得美!
谁让她已经招惹他了!
“如不能朝朝暮暮,还谈什么久长时?朕自小便被太皇太后教导,要勤勉尽责,恪守帝王本分。于国事,朕从无半分懈怠;于家事……”他顿了顿,想了想后,换了个词儿表述,“于房事,也不应有半分懈怠,理应……”
挽月双手捂住脸,深深地折腰埋头进被子中,再起身时,决定服软了,双手合十道:“您饶了臣妾吧!”十七八岁的少年血气方刚,她总算见识了。
他却捉住了她的手,半是心疼半是困惑,“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那倒也不至于,他还是挺温柔的。只不过……
“累啊!”
这回玄烨真蹙眉不解道:“你累什么?”
她不由自主一拍被褥,也支棱起来,带着三分愠怒瞪着他,刚一说出一个字,又生怕被外头的南星她们听到,于是声音又压低了道:“谁说臣妾就不用累了?那么长时辰呢!不困吗?”
他笑了,愈发觉得她生气时有意思,故意道:“朕不是跟宫人说了,谁都不要打扰你,任你睡到日上三竿,你若愿意,睡到午后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不用膳食,对脾胃不好。”
“能一样么?过了点了!白日里再补眠,也无济于事。”
玄烨寻思,微微颔首:“说的倒也是。”其实顾问行也提醒过他好多回了,前几日连太皇太后和太后也都旁敲侧击了他一通。甚至还提及要给他再多选几个妃嫔,都被他挡回去了。
“也罢!往后,朕可以晌午过来!”
挽月愣住了,她不是这意思啊!不是让你换时间!
见她分明又想辩解,平日里伶牙俐齿,此时哑口无言,玄烨忍俊不禁,“行了!朕懂你意思了,这事儿是朕不对,忽略了你的感受。但你应当同朕说,不该用冷落朕的法子。”
挽月登时红了脸,这怎么好意思说?
他看着她,忽而心生逗弄之意,凑过去小声道:“以为你是小老虎,没想到还是只羊!这下羊如狼窝了!”
她一怔,若不是顾忌他是皇帝,真恨不得拿手边的迎枕,将他轰出去。
奈何这也被他看了出来,没给她动手的机会,反而推了推她胳膊,“朝里去去,朕今儿什么都不干,只同你说话,总可以吧?”
骗鬼呢!
挽月知道他的心思,这叫声东击西!
于是高声吩咐道:“南星!再拿一床被子来!”
“是!”南星闻声,听着二人似乎是和好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哎哎!等会儿!再拿一床被子作甚?”玄烨阻止道。
挽月努努嘴,自己向里挪挪,腾出片空地。
玄烨明白过来,冲南星摆摆手,“不用了,倒春寒呢!还是两个人挤一挤暖和!”
挽月急了,“一个人盖一床,可以裹起来,更暖!”
“不不不,你这床太小,两床太挤,南星你出去吧!”
南星眼瞅着二人和好如初,十分喜悦,低头道:“奴婢遵命!”
眼见帮手也被他给弄出去了,挽月彻底没了招。索性故意不给他被子,自己背对着向里。
他也不急,也不换寝衣,只合衣平躺,当真拿出了聊天的意思。
“今日,图海带朕去见了一种洋炮,确实威猛。你说,火药明明是咱们老祖宗先弄出来的,结果反被洋鬼子制造出了更厉害的,朕心里不是滋味。还有洋枪呢,西洋使臣进贡,你想不想使使?”
“嗯。”
任凭他如何说那些新鲜事儿,她都一个字嗯着回应。
他又接着讲,从西洋大炮讲到船舰,又说到黄河水患,说到江南科考。总之天上飞的,地上用的,都同她说了个遍。
她一路嗯嗯啊啊着,听着听着渐渐困了。
“这道家吧,讲究养生。你知道那些自诩修仙的道士,都是用什么方式延年益寿么?”
“不知道。”
“阴阳要协调。最要紧的一点就是要滋阴补阳,这是太极之道。你看那太极八卦图,一黑一白,奥秘便在相辅相成、相互融合之间。”
挽月已经迷糊了,她想着:兜了一圈子,你小子总算露出庐山真面目了,还是绕到这个话题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