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诸位大人可有何想法?若有主意不如说出来大伙儿一同参谋参谋,也好叫本相心里多少有那么点了解。”
此言一出,在场的大臣们便又诡异的静默了片刻,眼睛相互瞟瞟彼此,似乎都在暗自盘算着什么。
“丞相大人以为六皇子如何?”礼部尚书小心试探着说道:“六皇子虽出身不大好,不过还颇有几分才气,为人亦十分宽和……”
他这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徐大人此言差矣,下官以为六皇子的性情颇为阴晴不定,且所谓才气也不过仅是几首歪诗罢了,并无甚治国之才,不堪大用。倒是四皇子为人低调,是个闷头干实事的性子。”
“本官觉得还是七皇子更适合,一则为人霁月光风、甚是温润仁慈,二则算是皇后娘娘名义上的养子,较之其他人更名正言顺些,三则与长公主关系亲近……长公主的为人做派大家有目共睹,相信七皇子自幼耳濡目染必定也学到不少,将来……必然能成为一位仁君、明君。”
“下官有异议……”
于是乎,大臣们就兀自吵了起来。
三位成年的皇子都有人支持,相互之间谁也不服谁。
说穿了,其实还是因为本身实力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强。
听了老半天,郑老将军就忍不住说了句大实话,“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却是吵了半天也没听见你们说一句哪个皇子的治国之能、为君之道如何如何强一些,左不过就是这个性情温和那个为人实在。”
吵得火热的众人顿时都哑然了。
这些个皇子自幼到大是什么样的教育环境谁还不知情呢?便是硬要吹实力也没人信啊。
只能绞尽脑汁从人品性情上来说道说道罢了。
如此一来自是谁也说服不了谁,都觉得自个儿支持的好。
硬要较个高低呢,大抵也就是背靠长公主的单子玦隐约略胜一筹罢了。
虽说长公主是个女人家,但一则来历足够稀奇,抛开“菩萨转世”是否属实不提,预知天灾人祸的本事已经经历过数次验证,真得不能再真。
有这样一个公主,对于大周朝来说实在是莫大的福分,对于天下百姓来说更是如此。
二则,这么长时间下来,长公主的种种言行无不都彰显出其仁义良善之本性,较之那位帝王更懂得忧国忧民,真真是将百姓记挂在了心里。
这样一个人,他们愿意信任。
矮子里头拔将军,七皇子自然而然就被爱屋及乌了。
“可惜长公主怎么就不是个皇子呢……”不知是谁这么感慨了一嘴,言语中那股子遗憾惋惜劲儿可别提了。
却谁知在场有类似想法的人竟还不少,一时引起共鸣无数。
郑老将军更是直言不讳,“倘若长公主是皇子,老夫定然坚定不移地支持她!”
“下官亦是。”
“下官……”
正在众人捶胸顿足哀叹之际,沉默许久的丞相突然说了句,“其实细想下来,是男是女当真那般重要吗?相较而言,你们莫非宁可那位继续坐着上头祸国殃民?”
“时辰不早了,本相还要去公主府亲自看一眼问一问方才能安心,先行告辞。”
众人愣住了。
“丞相大人这话是何意?”
“应当没什么特殊含义吧?兴许不过是对那位的怨气实在太大了些。”
大抵是某些猜测实在过于荒诞,一时半会儿谁也不敢往那儿想。
不过却也的确有不少人在暗暗琢磨方才那个问题——倘若选择只有周景帝和长公主呢?
究竟是眼睁睁看着昏聩无情的周景帝继续胡作非为,弃百姓于水火、置山河于危机,还是会选择长公主?
这时,郑老将军也站起身来,“诸位大人且慢慢商议,老夫也去一趟公主府。”
远远儿看见公主府的巷子外头果然塞满了一车车满满当当的物资,郑老将军的心总算是稳稳落回到了地上。
无论如何,这个寒冬应当不会太难熬了。
“长公主可真真是舍得。”身边跟着的小厮见此阵仗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咋舌道:“本该是朝廷的责任,长公主却硬生生以一己之力扛了下来,实在太不容易了,就这份责任心这份担当、这份深明大义……普天之下又有多少男儿能有所及呢?”
郑老将军的眼神微微闪了闪,看见丞相正在不远处,便走上前去,“丞相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您请。”
二人将随从都留在原地,稍稍往旁边走了一段距离,看身边没人方才停了下来。
郑老将军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去年我便隐约有所耳闻,说是有位贵人暗地里伸出援手给予了大伙儿不少钱粮帮助……原先我还猜测许是哪位皇子,如今看来倒或许是我狭隘了,不知丞相大人是否能如实告知,您背后那位贵人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