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是单若泱的背影。
贾宝玉登时脸色一变,轻斥一声,“柳兄可不能胡言乱语,那位是护国长公主。”顿了顿,愈发压低了声音说道:“长公主这样的人物自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上哪儿还能找第二个去。”
柳湘莲只得遗憾地收回目光,对于贾宝玉口中所说那位所谓的绝色美人儿亦显得兴致缺缺。
对此,贾宝玉却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抿嘴不再多提。
林黛玉的兴致很高涨,但单若泱却不敢叫她太过由着性子。
老实说,骑马其实并不很舒服,尤其对于初学者来说。
“慢慢来,一口吃不出个大胖子。总归咱们家也有马场,得空了在家也能溜达两圈。”
“那好吧。”
意犹未尽地下了马,两人便找了块空地叫奴才铺上垫子,又拿出瓜果茶水来,就这样席地而坐,静静感受初春的勃勃生机。
正所谓——人生政自无闲暇,忙里偷闲得几回。②
直到黄昏时分,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打道回府。
林黛玉不禁问道:“下回还来吗?”
“下回……却不知究竟是哪回了。”单若泱很无奈,“怕也不出几日,本宫便又要忙起来了。”
事情的发展俨然与她的预判并未有多少出入。
才刚刚“复出”的第一天,周景帝便很是勤快地起了个大早,端端正正坐在了金銮殿之上。
然而荒唐至极的却是,他竟在大臣奏请政事之时愉快地睡着了,一如当初单若泱给他念奏折时那般。
每每想起当时那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呼噜,大臣们的脸色可就别提多精彩了,实在是一言难尽。
这还不算什么,更叫周景帝颇感头疼的是,清闲这么久之后他已经极其不适应再整天长时间坐着批阅奏折了。
甚至只要看见那堆积如山仿佛怎么也批不完的奏折,他就顿感一阵力不从心。
才不过短短两天的功夫,他就已经开始疯狂怀念起先前的舒坦日子来,再看手里的朱笔……简直恨不得远远地扔了出去。
前后拢共才不足半个月,单若泱就再次接到了来自景福殿的召唤。
“将奏折拿回去,往后还似先前那般。”周景帝指着那一堆令人头皮发麻的奏折,颇有些急不可耐地张嘴就撵人。
出了景福殿没走多远,便又一次“巧遇”了单子润。
一看见她身后跟着的那一堆奏折,他的脸上便流露出些许欲言又止的无奈之色来,“父皇他……”
“父皇究竟又怎么了?”单若泱一脸茫然不解地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又要将这事儿扔给本宫?莫不是父皇的身子又出了什么问题?”
“父皇的身子暂且也还好,只是……”单子润叹了口气,低声解释道:“前几日也不知父皇是打哪儿又得了好几个美人儿,听说都是那……扬州瘦马。”
“什么!”
以为她是不懂何为扬州瘦马,单子润便稍稍解释了一下,接着说道:“父皇对那几个美人儿十分宠爱,日日都叫她们前往景福殿伴驾,谁劝都不听。”
“难怪冷不丁又堆积了这么多奏折,父皇实在是……”单若泱一脸震惊又气恼的表情,憋了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实在是不知叫人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一出手就弄来好几个顶级的扬州瘦马,倒是她小看了这个六弟。
这是想直接将他老子往死路上玩儿呢?
也不怕哪天一睁眼就听见他老子死在了女人肚皮上的消息。
第44章
古代的一些医书中常用“马”来代指女子,《说文马部》中说“马也,女阴也,象形”。
于是后来便有了白居易的“莫养瘦马驹,莫教小/妓/女”①,自此“养瘦马”便成为了某个行当的委婉代称。
所谓瘦马,说直白点其实也就是妓/女罢了。
当然了,瘦马是妓/女,却并非所有的妓/女都能称之为瘦马,其中差距大着呢。
妓/女大概只要不是外在条件特别差的都能做,毕竟也还有个三六九等之分,但瘦马却不同。
养瘦马对于外貌的要求是极高的。
一头秀发要乌黑亮丽如同最上等的绸缎,五官要精致姣好面若桃花,皮肤要雪白细腻如凝脂,身段要婀娜多姿弱柳扶风……条件不可谓不严苛。
而这还仅仅只是最基础的条件罢了。
要想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瘦马,还得精通琴棋书画、萧管笛弦、茶道烹饪……熟读诗词歌赋是必须的,有本事能够作上两首诗就更好了。
除此以外,既是作为妓/女,那最基本的一些“技能”自然是重中之重,这也是考核标准之一。
一堆精挑细选买回来的小女孩儿,养个几年甚至十几年,最终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瘦马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