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二爷等等。”马道婆赶忙追了上去,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四处一转,凑近跟前舔着脸笑道:“我哪敢看琏二爷您的笑话啊,那不是替你鸣不平吗?要我说啊,这媳妇还是得收拾……”
精明的贾琏立时就意识到了其中深意,停下脚步看向她,“你有什么法子?”
“二爷是知道我的,旁的不会,也就有那么点神神鬼鬼的本事,但看二爷有什么需求,又究竟肯付出多少了。”
“有什么需求都能成?”
“那是。”
贾琏顿时就心动了。
先前尤三姐建议他直接弄死母夜叉了事,他想了又想还是觉得风险太大。
王熙凤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出来的,这人要是真中毒死了,王子腾指定不能善罢甘休。
于是,怎么才能让人死得不动声色就成了他最烦恼的问题。
马道婆这一出现,倒是叫他眼前亮了亮。
犹疑再三,终还是架不住心里欲/望的驱使。
他已经受够了王熙凤的掣肘,受够了她的作威作福,受够了她的盛气凌人,受够了她的妒忌成性……他迫不及待想要挣脱这一切。
“你可有什么法子能够叫人卧病在床,过段时间悄无声息……病逝。”贾琏附耳轻声询问。
马道婆大吃一惊,“你……”她以为顶多也不过就是教训教训,叫王熙凤吃些苦头罢了,没成想这个男人竟狠心想要人命?
贾琏脸色一冷,“怎么?你办不到?合着方才是吹牛糊弄老子呢?”
“不是,这事儿不难。”马道婆缓了缓神,迅速接受了这个现实。
常年行走于这些达官显贵家里,见过的听过的龌龊事多了去了,什么夫妻反目父子反目,只有普通人想不到的,没有那些贵人干不出的。
说高贵比谁都高贵,说肮脏也比谁都肮脏。
马道婆很是淡定地说道:“不过这价钱可就不同了,得这个数。”说着,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千两,买王熙凤一条命。
贾琏皱了皱眉,又不放心地问道:“你能保证不露马脚?若是出了点什么岔子……”
“哎呦我的二爷诶,真要出了点什么岔子,你讨不着好难道我就跑得掉了?王家还不得将我扒皮抽筋啊?我可不会拿自个儿的这条小命玩笑。”
“爷就信你一回。”贾琏一咬牙,从身上摸出来一块玉佩地给她,“这是定金,事成之后现银结账。”
实在是眼下身无分文给逼的。
不过好在这块玉佩是他前段时日私自昧下来的,并非他惯用的贴身之物,便是马道婆拿了出去也不能证明是他的。
玉的品相不算顶好,顶多也就能值个三五百两。
当然了,荣国府的琏二爷,她也不怕他赖账。
马道婆很是利索地接了玉佩往怀里一揣,笑道:“可见琏二爷着实是被压制得狠了……您放心等着好消息罢,等头上的母夜叉……到时候就没哪个能再压得琏二爷如此窘迫了。”
又问清楚了王熙凤的生辰八字,马道婆这才匆匆离去。
贾琏长舒了一口气,压在心口的石头仿佛已经被搬开了一些,整个人都透着股轻快劲儿。
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原本打算拿了去还钱快活的玉佩已经没了。
一脸郁结地挠了挠头,站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索性一咬牙直奔东府找他的尤二姐去。
反正今儿已经跟王熙凤撕破了脸皮,估摸着她这一时半会儿也没那闲心思再来管他了。
再等等……那就是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半夜,快活完的贾琏终于是醉醺醺地摸了回来。
恍惚间看见一个人影杵在外头,登时吓得他一激灵,酒都醒了大半。
定睛一看,放下心来,“是你啊,我还当是那母夜叉呢。”
黑夜里,平儿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瞧了半晌,“二爷又去东府了?”
贾琏“嗤”了一声,“小蹄子认清自个儿的身份,闲着没事儿别跟你家主子学,一天天对着男人管东管西吆五喝六的,白瞎了一张好脸蛋儿,活该拴不住男人。”
离着不算很近,那股子浓郁的酒气混杂着脂粉味儿仍刺激得人直犯恶心。
平儿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而后默默转身进了屋。
烛光昏黄的室内,早早便已躺在床上的王熙凤却仍无丝毫睡意,睁着眼直愣愣地发呆。
直到听见平儿进来,她这才转头,“可是死心了?”
平儿没回答,只淡淡说道:“搁醒酒汤里头太惹眼,待明儿他吃饭。”
“成,这几天我给他找点活儿先绊着,到时候他自个儿也摸不清究竟是何时的事儿。”王熙凤轻笑一声,掀开被子,“行了,上来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