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叔祖:……
曾叔祖好气地点点他,手倒是实诚地落到了绵宝的身上。
等瑞哥甩着尾巴趴在曾叔祖另一边的时候,熊文水终于过来了。
他斟酌了一路的词语,这会儿面对曾叔祖,委婉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他已经尽力将情况描述的清一些,曾叔祖还是被气得脸色发青,握着拐杖的手直发抖。
绵宝吓了一大跳,连忙站起来,在老人的手上用力蹭蹭,“不生气不生气,生气是魔鬼。我们打坏人就好了,爷爷不要生气呀!”
猫软乎乎的安慰声传进老人的耳朵里,曾叔祖闭上眼努力平复呼吸,再次睁开眼,神情凶狠。“把那些孽障给我带过来!”
熊文水回来得慢,就是为了把人都带上,这会儿曾叔祖发话,人很快就跪在了沙发正前。
曾叔祖冷着一张脸,视线在中年夫妻身上掠过,看向旁边跪着的三个年轻人。
一对结婚才一年的小夫妻,一个还在读大学的女孩。
他声音冷硬,“我问你们,这两孽障做的事情,你们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那三人的神情都还是恍惚的,闻言就愣愣摇头。
他们三个摇头,绵宝明显感觉到曾叔祖身上的气势温和了许多。
它歪着脑袋,看着面色难看的老人,又看看跪在那里,还被捂着嘴的中年夫妻。
绵宝在曾叔祖身边打了个滚儿,“爷爷好生气呀,他们真坏。”
瑞哥慢吞吞地甩着尾巴,“村子里的人那么多,有几个坏人也正常。”
不过……
瑞哥看向绵宝,“以后自己出来玩,还是要离人类远一点儿。”
绵宝肚皮朝天,脑袋落到沙发外面,“我没有和人类走很近呀,就六姑奶奶和曾叔祖。”
除了有好多好多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它基本不靠近不熟悉的人类。
瑞哥甩着尾巴,用沉默表示质疑。
房间里的人类忙碌完,熊景炎匆匆出来,和曾叔祖打了个招呼,道:“我去请爷爷过来。”
这大冷天的,老人被湿被子盖着,还有气都是命大。
救人只能让老大夫忙活。
曾叔祖点点头,点了个年轻人,“跟上去,把可能需要的东西一起带过来。”
等他们匆匆走了,曾叔祖又看向跪在那里的一家子。
三个年轻人被打击得不轻,现在还神情恍惚着,估计是完全没想到两位长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但就在一个屋檐下,却完全不知道长辈遇到了什么事情,曾叔祖心里对他们也有气。
他没有将人喊起来,视线转移到跪在那里的夫妻俩身上。
绵宝的毛炸了炸,它小心地抬头,总觉得在爷爷身上感觉到了杀气。
瑞哥已经从另一边挪了过来,一只爪子放到绵宝的身上,安抚受到惊吓的猫猫。
绵宝看着曾叔祖的视线挑来挑去,最后看向那个妇人,“你是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妇人跪在那里,眼神冷漠,“我嫁进他们家二十多年,老太太还要事事插手,我快被她逼疯了。”
曾叔祖点点头,又问:“你觉得老二媳妇给你们钱养孩子,操持着家里的事情,是压迫你?”
妇人愤愤抬头,“曾叔祖是外人,只看得到这些,怎么懂我的痛?!”
曾叔祖看她这幅神情,点点头,“我确实不懂。”
老二媳妇向来嘴上不饶人,或许是给了这儿媳妇不少难堪。
只是……
他们的儿女能够毫无顾虑地去读书,是因为老二媳妇把自己的棺材本掏了出来。
他们儿子娶媳妇拿不出那么多钱,是老二媳妇用自己的积蓄买了车给了彩礼。
她自己多次住院,是老二媳妇上上下下忙活着,精心准备病号餐。
在他看来,言语上的委屈,在实质性的行动面前,应该是不值一提的。
家人之间吵吵嚷嚷多正常,至于要了老二媳妇的命?
但对方明显心中有怨,问下去也没有意思,曾叔祖看向男人。“你媳妇不是老二媳妇生的,做什么我都能勉强理解一二,我问你,你是为什么?”
听曾叔祖问到重点,绵宝一个翻身蹲坐起来,圆溜溜的大眼睛跟着看过去。
那双眼睛多澄澈啊……
男人下意识地避开一瞬,声音沙哑道:“我也受不了她。”
像是话匣被打开,他声音渐渐大起来,“从小到大,她都只会和人吵架,回来还要念个不停,我从来就没有在她嘴里听见过一句好话!”
“我受不了她。”
曾叔祖冷漠地看着他。
“老二媳妇的教育方式是不对,但我问你,她有那个余力教育你吗?”
“老二走得早,你们孤儿寡母的,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她吃尽了苦头,用你最看不上的掐尖要强护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将你送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