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了。
桑诺藏起那一抹轻叹,笑得格外温柔。
像极了对自己最亲密的友人。
赌场内早已经变了模样。原本偌大的, 灯火通明的赌场, 此刻已经一片黑暗空虚, 伸手不见五指,之前喧嚣的人群也都消失不见, 唯一能听见的,也只有桑诺的声音。
三个少年齐刷刷聚集到桑诺的身后。
“前辈,是您的朋友吗?”
谢长翎大喜:“那是不是不用赌了?”
虽然前辈很厉害, 三赌三胜, 但是既然有熟人的话, 那就更简单, 能直接拿回自己的东西, 解决这里的问题。
桑诺没说话。
朋友吗?若是在几年前, 她和九月唐也能称得上一声朋友, 但是自从那件事之后, 桑诺忍不住想,若是现在来的不是九月唐, 可能还好解决一点。
“怎么不说话了?桑婳,我在你的心中,连朋友也算不上了吗?”
虚空之中的声音听起来略带了两分锐利。
桑诺想了想,放软了语调。
“坊主,你我多年不见,一定要隔着这张纸说话吗?”
纸,指的是李公子,同样也指的是,整个赌场。
那人沉默片刻。
“你说得对,多年不见,是该将你接来好好——叙叙旧。”
眼前骤然炸开一档光芒。一股强风吹入。
桑诺下意识闭上眼。
身后的三个少年反应也快,在强光的刺眼下,纷纷闭上了眼。
“你的身后……居然会有这么多人。”
似乎有人在叹息
风吹起六月荷香,有人的衣袖扫过桑诺的肩膀。
她睁开眼。
荷塘,偌大的荷塘盛开着数不清的粉色荷花,莲叶圆圆,水波轻灵。
巨大的画舫停在荷塘的中间,桑诺此刻站在甲板之上,在她的身后,靠近栏轩的位置,三个少年已经死死抓住了围栏。
画舫在剧烈晃动。
桑诺抬手,伞自觉飞回她的手中。
“吓死菌子了!坏狐狸,咱们怎么又落到九月唐的手里了!”
“咱们可打不过他,那个人呢?咦,怎么不见了?”
那个人,指的自然是十五。
桑诺眯着眼扫视了一圈画舫。
荷塘似乎是天地之间唯一的景色和实相,画舫则是桑诺唯一能接触到的实质。
意外的是目之所及没有九月唐。
画舫之中只有桑诺和三个少年。
十五……不见了。
桑诺有些意外地挑眉。
九月唐有几斤几两重,她知晓的不算很清楚,但大抵也是有一个猜测范畴的。
若是十五出手,九月唐只怕是难以招架。前提是十五真的能对九月唐出手。
而不是如今这样,忽然消失的不见,只留下菌子。
“多年不见了,”画舫之中,阁楼大门被一个锦衣公子推开,那人嘴角含笑,摇着一柄写满经文的扇子,居高临下朝甲板上的桑诺挑了挑眉,“小桑婳。”
桑诺抬眸笑吟吟地对那锦衣公子微微颔首。
“坊主,一别今年,别来无恙。”
“怎会无恙。”九月唐从阁楼翻身而下,“我可是对你……日夜思,夜也想,恨不得……”
“挖你的骨……吃你的肉啊。”
九月唐姣好如女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丝疯狂。
桑诺嘴角的笑意不变。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我不曾想起坊主。”
身后三个少年听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旧友,只怕是结下仇怨的敌人吧。
“前辈,这是您的敌人吗?”谢长翎蹭到桑诺的身后。
“他怎么喊您桑婳?”
“假名字,骗他的。”
桑诺淡定地说道。
“敌人算不上,要说也只能说是……他一厢情愿的对我有敌意。”
这话不假。
数年前桑诺因为一个原因,要替人去一趟赌坊。那个赌坊就是九月唐的。
当时的桑诺以小宗门胆小害羞的小弟子身份,混进赌坊去,她很容易就混了一大批拍胸脯愿意保护她的朋友。
其中就有用纸人来和她做朋友的九月唐。
桑诺太清楚九月唐的存在了。就花费了好些功夫,一点点把九月唐泡软,软化到他主动以本身来与她结交,教她赌术,陪她玩牌。
之后九月唐越发的不对劲,试图将她困在他的纸中。桑诺一看这还了得,赶紧骗了他一截魂骨走人。
走的时候两人之间已经没有多少友谊,九月唐疯了似的要留下她,她一定要走,甚至离别时还给他送了个扎心的礼物。
谢长翎一听,皱起了眉,小声问她,“那是不是要动手,我可以帮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