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您一直昏迷着,师尊就让我给您守门。到了……两个月前。魔族大肆攻入琼芳城。”
谢长翎低声说道。
桑诺抬眸,没有说话,却是起身走到窗边接连推开几扇窗。
过去了三个月已经是冬日。
然而庭院中的桂花树依旧满树桂花,一地金灿。
风中传来的气息,还是秋日里的素凉。
就像是时间在某一刻停止了。
唯一不同的就是,空气中的灵气已经在混杂,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桑诺身后谢长翎已经起身,继续给她汇报之后的事情。
“琼芳城主中毒闭关,此处没有人做主,琼芳城主的女儿琼觅被掠走,魔族在琼芳城大肆做虐,出现了很多凡人的伤亡。琼芳城的修士根本无法抵挡,都写信求了各宗门帮助。”
桑诺直到这时才回眸。
“你师尊呢?”
她又问道。
不该。若是谢落秋在这里,以他韫泽仙君的身份,修为,怎么会让琼芳城群龙无首,乱成一团?
更何况当时她记得很清楚,谢落秋的修为已经恢复,想要在这里主持大局,或者说一剑退魔族,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除非……
发生了什么谢落秋根本无法出手的事情。
但是她醒来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谢落秋。
这原本就不符合她和谢落秋之间的关系。还是说谢落秋有了记忆难以面对她,避而不见?
桑诺不知道,她只知道谢落秋此刻只怕是有什么让谢长翎都不敢说的情况。
“师尊……我师尊他……”
谢长翎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咬紧牙关一闭眼,跺脚一口气说了出来。
“师尊回来的时候身体魔气根本压不住,和我说话的工夫已经有走火入魔的迹象,闭关出来后,师尊已经……没了仙骨。”
谢长翎一口气说完,小心翼翼睁开眼看着桑诺。
“桑前辈,师尊他……他到底怎么了?”
三个月的工夫,让谢长翎回忆了一次又一次,但是怎么回忆怎么想都不知道自己师尊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半步飞升的韫泽仙君,是胥离山最强的执剑人,也是所有修道者仰望的高山。
师尊怎么会一身魔气,丢了仙骨呢?
谢长翎独自在桑诺的门口守门的这两个月,百思不得其解。
他明明是眼睁睁看着师尊从一身仙气变得浑身魔息无法压抑,但怎么也不能探究背后的事情。
桑诺昏迷了三个月,他却只能依赖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桑前辈。
他渴求的眼神一直盯着桑诺。
桑诺手撑着窗台,低头盯着窗外台阶旁的一处青苔。
魔气,走火入魔,丢了仙骨。
“他人呢。”
桑诺问。
谢长翎摇摇头。
“师尊两个月前交代我一直守着您,之后就离开了。”
足足两个月,师尊期间并未回来过。
“胥离山?”桑诺回眸问他。
谢长翎摇头:“我已经去信了山门,师尊没有回去,而且师门这次也派了不少人来驻守琼芳城,他们都说没有见到师尊。”
桑诺攥紧了窗台。
片刻,她抬手捂着胸口。
胸口下,心脏在跳动。
这颗心脏,是她的,还是谢落秋的?
他到底在做什么?
“出去。”
桑诺低声说道。
谢长翎一开始没理解桑诺的意思,等桑诺第二次让他出去的时候,谢长翎察觉发生了什么让桑前辈都不能接受的事情,他不敢多逗留,立刻出去拉上了门。
三个月。
若是一天两天三天,似乎一切都好办。但是过去了三个月。
桑诺捂着胸口,掌心注入灵气。
灵气在身体游走了一圈,她睁开眼。
心脏……
不是她的。
纯狐的心脏可以储蓄纯狐族的力量,她胸腔下跳动着的这颗心脏,和她身体里的灵气互相呼应,几乎让她险些以为是她自己的心脏。但是……
不是,这颗心脏不是纯狐族的心。
是谢落秋的心。
他把他的心给了她?
桑诺越来越想不明白了。
为什么。
百年前,那么要好的夫妻二人,让桑诺以为她和阿九会像爹娘一样甜甜蜜蜜一辈子,百年千年,直至白骨埋地。
他却忽然强硬的,决绝的,要挖走她的心脏。
桑诺给了他心,也等于给了她的命。
然后在百年中过着窜街老鼠似的日子,起初都是靠着对他的恨意活下来的,后来是有了新的目标,转移了她对他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