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臻充耳不闻,面无表情,目光冷寂漠然的盯着游戏机,麻木的操作着按键。
她玩了一天一夜,从晚上玩到第二天晚上,才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这个点游戏厅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也就十来个和她一样奋战到天亮的重度赌瘾患者。
郁臻屈膝,两脚踩在椅子前段,下巴搁在膝盖上撑着头,半耷拉着眼皮,整个人显得萎靡又颓废,她直勾勾的盯着游戏机,手朝放在一旁的小筐里抓了抓。
什么都没抓到。
她轻皱了下眉头,余光朝小筐里瞟去。
空空如也。
一个弹珠都没剩下来。
她又去抓口袋,还是空空如也。
一个钢镚都没翻出来。
郁臻啧了一声:“没钱了啊。”
一天一宿,她输了个精光,身上连买饭的钱都不剩。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抬手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后抬脚慢吞吞的朝游戏厅外走去,这时她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雨丝绵绵,冰冰凉凉的拍在郁臻的脸颊上,她仰天看着漆黑的夜,眸子里是茫然一片。
好想回家啊。
可她已经没有家了。
一切,都是假的。
她蹲在柏青哥店门口的屋檐下躲雨,低着头,眼神呆滞又空洞的看着面前那一小滩浅浅的水洼,雨滴落下,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雨幕中,行人脚步匆匆,时不时有路过的人看过来两眼,紧接着又低下头快步的离开。
衬托着郁臻像是一只没人要的可怜虫。
郁臻抬起头,双手撑着下巴朝对面的装饰花哨的风俗店看去,时不时下来几名穿着性感的熟女搀扶着喝醉的老板下楼,再在门口亲热联络感情一番目送客人离开后,才搓着在寒风中竖起的鸡皮疙瘩匆匆往楼上走去。
不知道送走了第几波客人,从楼梯上走下来一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女人,她穿着不同于其他陪酒女,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穿着一件卡其色风衣,一条蓝色牛仔裤和白色板鞋,保守又不失活力。
她站在楼下,从肩包里拿出一把雨伞打开,撑着伞准备往外走,抬眼便看见了正对面蹲在屋檐下的郁臻。
四目相对。
女人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朝郁臻笑了一下,紧接着撑着伞朝右边走去。
渐渐的,消失在了郁臻的视野中。
不见了。
郁臻没在意,垂下头去看自己的脚指头,她从海里出来后,就一直穿着人字拖。
脚指头一动一动,一会儿抓紧,一会儿张开,一会儿大脚趾和二脚趾分开,像是比了个耶,到最后又只竖起中间的脚趾,比了个草的脚势。
自娱自乐。
“咕噜。”
郁臻的肚子发出一阵阵叫唤声。
她摸了摸肚子,忍不住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好饿。
百宝镯里的时候在洪沙和偷渡的时候就已经吃光了,就剩下纳戒里的蘑菇和荔枝,再就是当初买给铁牛的猫粮。
她从百宝镯里翻出一袋猫粮撕开,抓了一把猫粮塞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兔肉的烘焙粮,酥脆极了,还能吃到一股淡淡的肉香味儿。
干巴巴的。
又拿出几个荔枝剥了皮塞进嘴里润润嗓子。
“噗嗤!”
头顶上传来笑声,紧接着就是女人温柔的声音:“你这么饿呀,都吃猫粮了?”
郁臻抬起头看去。
是刚刚从风俗店里出来的那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女人。
她手里拿着两块热气腾腾的鲷鱼烧,散发着浓郁的糕点香气,风一吹,便吹着这股香味儿冲进郁臻的鼻腔里。
嗯。
郁臻更饿了。
她奇特的异色双瞳静静的盯着女人,也不吭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郁臻不知道女人为什么会去而复返,又为什么会来找她。
女人笑起来嘴角又两个小小的梨涡,看起来阳光又可爱,她微微弯下腰,将手中的鲷鱼烧往郁臻面前送了送,眉眼弯弯的道:“吃吧,不要吃猫粮了,你如果吃猫粮的话,小猫咪又要吃什么呢?”
郁臻闻言愣了一下。
看着近在咫尺的鲷鱼烧,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女人刚刚走远是为了给她买吃的吗?
“还在愣着做什么呢?”女人不由分说的将鲷鱼烧塞到她手里:“都已经饿了吃猫粮了,快点吃吧。”
热乎乎的鲷鱼烧被塞进郁臻手心,烫的似乎要灼伤她,盯着看了良久,她才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女人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将郁臻身旁的台阶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后坐在了她身边,撑着脸,侧头去看默默啃着鲷鱼烧的的郁臻,笑问:“你从哪里来的?”
“华夏。”
“哦,你没地方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