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雪见不到梅洛,但是满心满怀地都是他。尤其是得知不日就是梅洛的生辰,心中不仅是思恋还兼有愁绪。
“这个生辰总得留下些什么给他才行。我身边不曾带有珍宝,即便是有,也配不上梅洛。至于兵器,他已有名剑宝刀;笛子嘛,算我送的,也有两支,况且凭我如今的能力也寻不来什么罕物。送什么好呢……”
原本要在丹房内待够三日的宗布梅洛,因为担心和思念,在第二日夤夜便结束疗毒出了丹房。
从玄狐堂弟子处得知这两日平安无事,梅洛心下大安。
“公子是否已经睡下了?”
“似乎还没有?”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
梅洛眉头微蹙,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公子昨日就睡得晚。他这两日除了用餐,基本都待在房里,还不让我们去打扰。”
“哦?小於菟这么神秘?莫不是想起武安君和恋恋夫人的事,又起悲伤?”
这名玄狐堂弟子显见得是知道些什么的,他心中暗笑:“少主去了便晓得了。”
卧房越来越近,梅洛举目一瞧,灯火如昼,但是仔细听取,没有七窍玲珑琥珀香囊的吹窍之声。梅洛屏退旁者,独自来到房外,轻轻地将房门推开。
云暮雪背对着房门伏在桌案上,已经沉沉睡去。
梅洛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拿起一旁的火狐披肩为他披好。再看向桌面,其上竟是些笔墨彩绘。
“这是……画了什么吗?”
他轻轻地挪了挪云暮雪的手臂,从下面拿起一册图册,打开的瞬间,梅洛不禁愣住了:“是我?这上面画的都是我?”
梅洛颤抖着双手展开一折一折的画册。
第一幅画的是伫立在傕场晨光中的梅洛,落寞出尘,宛若跌落尘埃的仙子;旁边的小字是“玉骨那愁瘴雾,冰肌自有仙风”。
第二幅画的是酒肆品酒的梅洛,不羁且邪魅,云暮雪题字为“金枢楼上醉流霞,何羡扶风豪士家”。
第三幅画的是烟波楼上吃酒带醉的梅洛,靡颜腻理,题为“波千层,满酌不须辞”。
第四幅画的是孤山水心庐外从天而降的梅洛,威武不凡、杀气凌厉,小字是“万里横烟浪,千山远天涯”。
再往后画的是金子江野渚畔为云暮雪吹奏《月满山》的梅洛。旁边一首判词还未写完:“觅雾邀月,曾何人怜我,琢玉折枝,俦匹何人?小儿一双相拥泣。忧愁私扣关隘,晨光薰风泠香霁。有梅有雪枕流霞,竟春心偷掷……”
“把自己关在屋里通宵达旦的,就是为了画这些给我庆生吗?小於菟你还真是……”
梅洛俯下身抚摸着梅洛的侧颜,在他的唇角印下一记温柔的吻。
“唔……”
云暮雪醒了。他揉揉眼睛,仰起头:“梅洛!你、你怎么在这里?”
梅洛哈哈一笑,旋身抱起他放在桌子上,紧紧地揽在怀中:“谢谢你雪卿。画,我看到了……”
云暮雪有些窘迫地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无奈梅洛抱得愈发紧了。他只好说道:“我以为你明日才会出来,还没画好呢……”
“没关系,”梅洛亲了亲他的耳廓,“我们可以一起画。沿着你的设想,将我们每一个值得回忆的瞬间都画下来,比如……”
梅洛的薄唇贴住云暮雪的鬓角送出一句暧昧密语。
云暮雪一下子便红了脸,又惊又羞得话都快要说不利索了:“我、我,我不……”
“雪卿不想?子时已过,现下是我的生辰了,雪卿……”梅洛抱着他佯装委屈得撒娇。
“我、我、我不会……”云暮雪小声说道。
梅洛强忍着开心安慰道:“别怕,有我呢。”
“嗯,知道了。但是,子时已过,须得先饮三觥寿酒,这是我们云寅的习俗。”
“好~听你的,咱们去饮欢喜。”
知道今夜两人要彻底成就欢好,梅洛便刻意控制,以防像上次那般被这千杯不醉的小家伙灌醉,而云暮雪兴许是高兴,竟有些微醺了。他的脚步飘飖,若仙子起舞,梅洛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以防他跌倒。
二人一同来在温泉宫,云暮雪撒娇似的躲闪着,一边轻笑一边一件件褪下束缚,将自己裎给梅洛。一时之间,梅洛竟不知该将目光放在哪处:是莹润的锁骨、紧致的小腹、还是光洁的膝盖……
“梅洛,我冷。”云暮雪羞红了脸,痴痴地说。
“过来。”梅洛宠溺地张开双臂。
云暮雪应声扑进梅洛的怀抱,缟羽色的长发扬起又落下。
梅洛将这少年紧紧地裹在长衫中,肌肤紧贴的瞬间他的心中一片澄明:宗布梅洛,你踌躇二十三载,终于等到一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