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顾死活引诱恋恋夫人,怕并不是你适才所说的什么情难自持、水到渠成,你也想向云寅华族报复,是也不是?”
风远华一怔,眼底泛起一片怯懦与心虚。
他本人自然是清楚得很。身为下邦质子,却与王弟之妻偷情进而鸩杀王弟,如果不是因为业火无情的胁迫和心中对风静舒那一丝丝的感激,他怎么敢呢?
“若无业火无情的秘药,我根本就挺受不住改换声容之痛。暴露身份而死还是抗拒业火无情而死,当年的我并没有选错。今日,我也断不能选错……”
风远华打定了主意,他坚信眼前这个人一定能有所发现。
“说啊,为何不回答我!”
梅洛见风远华变颜变色却沉默不语,气恼之下单手钳住了他的脖颈。就是这样短暂的接触,惊得梅洛火速将手移向了风远华的手腕。
“你……”梅洛没有出声,而是用眼神告知风远华自己电光火石间的洞见。
风远华无声苦笑,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梅洛心中所想。
“是的,少主慧觉不谬。我与那业火无情乃一丘之貉,翻覆真假、玩弄人心,万死犹轻!但是、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少主!”风远华反手紧紧握住梅洛的手臂,“少主决不可让汐华死在世子手上,他们是兄弟、他们是兄弟呀!”
“好,我答应你。”梅洛用只够他与风远华听得清的音量承诺道。然后,他侧身撤步,留出云暮雪足够看得清的空间,自腰间拔出早已慕血难耐的“鸣鹗”,“为了武安君、为了恋恋夫人,更为了雪卿,去死吧!”
风远华的喉间血飚向屋顶,与此同时,两条链子飞抓闪着寒光直击梅洛的左右肩头。“鸣鹗”的锋刃一转,飞抓碎裂落地。梅洛旋身而起将云暮雪护在长衫中,刚想破窗而出,从四面八方又飞来十几条飞抓,还夹杂着不计其数的飞镖、梅花针。
梅洛将宝剑舞动如风,拨打开近身的暗器,抱着云暮雪冲门而出。他们身后,风远华的尸体上则钉满了暗器,这人死得不能再死了。
“怪不得我没有感到炁核波动,又是木傀人偶。业火无情还真是不计代价!”
“梅洛、梅洛,放我出来,你流血了,有血!快让我看看你伤哪了……”
梅洛丝毫没有感到疼痛,被云暮雪这么一说,才发现肩上和后背着了道。
“我没事。”梅洛撩开衣服,“雪卿将我背上的飞镖拔出来就是。”
“这暗器不对……”
“淬了毒,不过没事……”
不等他将安慰云暮雪的话说完,屋顶上、墙头上密匝匝、各式各样的木傀“咯喇喇”再度来袭。
“若单是这些无章法的暗器还好说,”梅洛的招数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要害,只是一味地护住云暮雪,“就怕还如上次那样,整些硝烟火炮就不好办了……”
他正暗自担忧,就听云暮雪在耳边说道:“梅洛,我观察这些人偶似乎是有一处总弦在控制的。”
“总弦……”梅洛经此提醒,突然忆起玄除非曾对他提及,当日审问风笼月时燕归祠从她的心脉上拆下来一个傀丝囊。
“傀丝囊就是控制木傀的总弦,该是装在活人身上的。我察觉不到内力炁核,说明他们这回改造的是寻常人。可恶,为邪术而残害无辜,真是死性不改!”
梅洛单手一挥,掌力震慑之下,一块硕大的假山石倾倒,边缘正好搭在凉亭的飞檐上。他再次催动内力,将云暮雪推至遮蔽之下,恰好躲避暗器的攻击。
“你在那处藏好,我去破坏总弦。”
凌空飞起,宗布梅洛将真气注入指尖,运用缠吸力自肩头的伤口处将鲜血引出,一招“匀裁冰绡泪”,血柱化为血雨飘洒空中。
“看到了!”
沿着挂满血露的丝线看过去,梅洛找到了一个被种上了傀丝囊的活人。蝙蝠镖激出,那人应声毙命。但依然有数十具木傀在攻击他。
“不好!有人暗算!”
梅洛捕捉到熟悉的一股内力的同时,再想躲避已是来不及。
“宗布梅洛,上次是我大意了,怎么样?乌丝百结的滋味不错吧?”
梅洛被闪着蓝色毒焰的“乌丝百结”击落在地,连吐了两口鲜血。
“梅洛!”
“你别动!”
黑衣蒙面人没想到宗布梅洛的身法丝毫没受影响,不等他再次出手,云暮雪已经被梅洛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原来如此。是你们将风远华取回来的书信重新放回原处,为的就是将我二人引来此处。”
“我家宫主正发愁要如何尽快解决掉你们,谁成想你们竟勾搭上了。起!”
“呼啦啦——”,蒙面人身后的墙头上又立起一排木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