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框旁,还有一个黑色的小狗手办、一个炸毛的小海胆、以及黑色头发男生在众目下,将王冠加冕到一个略带青涩的男生头上。
桌子靠着墙,墙面刮有一方海绵砧板,上面贴有许多照片和便签。
除了两个男生的照片外,在清一色字迹的便签中,有一个字迹完全不一样的便签。
上面写着:【夏楚星大笨蛋】
偏圆的字体,却不难看出写的人带有的认真。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响起,夏楚星接起,陈浩喜悦的声音便自电话那头传出:
“楚哥!下周二我和叶子的婚礼!记得来参加啊!”
夏楚星愣了愣,神色微滞后,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问,“那么快?”
“哪里快了?”陈浩囔囔开了,“我跟叶子都谈了三年了!三年!”
陈浩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夏楚星的思绪像是凝固住。
三年了吗?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的日历上:四六年三月二十一日。
原来,离他走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三年。
又是一个三年。
陈浩说了半天听不见夏楚星回复,试探性的叫夏楚星,“楚哥?楚哥!”
“嗯,知道了。”夏楚星淡淡的回应着,挂断了电话。
他的目光顺着窗户落在窗外姣好的阳光下,那里的月季开得正好。
目光垂下,落在了桌面上那张合照上,夏楚星的食指隔着相框轻轻划过蓝色眼睛男生的脸。
是啊,洛明之已经离开了三年。
这三年的时间里,夏楚星似乎做了很多事,也比以前沉默了许多。
身边的人都默契的不在他身边提洛明之的名字,但就算全部人忘记,他却早已在自己这刻骨铭心。
桌子下的抽屉,摆放着空了两瓶的安眠药和一瓶只剩半瓶的帕罗西汀。
其实刚开始他是拒绝帕罗西汀的,他想睡着,却不想治好梦魇。
他想庄周梦蝶,想与洛明之见面,在凌晨三点的梦里。
他确实梦到过一次洛明之,是在冷风中那人站在高高的溶液池上。
他用嘴型说着两个字:【等我。】
然后身子往后倾斜,落入了溶液池中。
他没跟医生提起,因为医生会说这是不好的症状后给他提高药量。
夏楚星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油画的封面,上面写着:【流萤集】。
出了门,春日的暖阳落在草坪上,带有凉意的风拂过脸颊。
夏楚星来到房子旁边的一个小公园,看着面前湖面反射的粼粼波光,坐在了斑驳树影下的长椅上。
有时候夕阳落幕时,他也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在这,一坐就是很久。
空气清新,风带着花香悄悄拂过,城市的喧嚣好像都在这里安静了下来,夏楚星抬头看了眼湛蓝的天,视线远眺到湖面对面重建的层楼。
世界少了硝烟、少了纷争,许多人不再流离失所、担惊受怕。
曾失去的地方在重建,失去的生命在墓园中安息。
呼了一口气,夏楚星翻开放置膝上的书页,目光落在页面的黑体字上,慢慢的默读着。
蝴蝶不计算月份,
而是计算瞬间,
所以有足够的时间。
视线扫过这段文字时,一道蓝色小巧的身影从眼前划过。
夏楚星抬头,看见了一只蓝色闪蝶在自己眼前低飞盘旋。
沉静的心不知为何突然翻涌,夏楚星鬼使神差的抬起右手,那只蝴蝶慢慢的落在他的指腹上。
夏楚星垂眸看着手上轻扇翅膀的蝴蝶,眉眼含着笑意,“你好,小蝴蝶。”
“听说喜欢蝴蝶的人,都很温柔。”
一道熟悉又吊儿郎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蝴蝶从手中振翅而飞,夏楚星却没有回神。
像怕是幻听,又像是怕落空。
直至那人不断靠近,他甚至可以嗅到他身上的花香时,才堪堪回头,对上那人一如既往漂亮的眼睛。
洛明之垂着身看坐在椅子上的他,唇边勾起浅浅的笑,“不抱一下我吗?”
夏楚星眼底的神色惊了惊,不是惊讶,是可见的惊喜。
风再次吹过,却没让人感到凉意。
在茂密的香樟树下,两人隔着三年再次相拥。
洛明之的头靠在人的肩窝处,想起自己醒来时,Pual教授惊讶的神色。
Pual教授:“真是个奇迹,我以为茧计划失败了呢。”
洛明之却顾不上那么多,他猛地从床上下来,急切的问,“现在几年了?夏楚星还在不在?”
“在在在。”Pual教授点头,“三年了吧,你也别太急……”
怎么不急?一会夏楚星那蠢货真跟自己殉情了怎么办?
从答应Pual教授以自己这个身体配药剂时,Pual教授竟跟他说其实他是可以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