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雪站在后殿门口,看着殿房中心燃烧的火光:【这火……就是元无忘?】
无恙魔君微微颔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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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雪的目光扫向火光的底部,【你不觉得这火有点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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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恙魔君微微一愣,看向火光,眉心轻拧,显然没看出“怪”在哪里。
……这就更怪了。顾长雪打量着无恙魔君的神色:“你看看这团火底部的形状,能看出他的火源于何处么?”
“源于……地下?”无恙魔君忽然明白过来。
“是啊。这火的形状简直就像是有人在这地基底下垒了一堆木柴烧起来的似的。”顾长雪在火光边席地坐下,“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元无忘是什么离火成精之类的,是无根之火。但现在看来,他还是有根源的。那他的根源——也就是他燃烧的薪柴是什么?这座仙宫?”
“不。抓到和尚之后,元无忘就虚化为火,开始净化了。他一路随我飘至仙宫,一路上都像现在这样。”无恙魔君蹙起眉头,“他是在以整个仙界为薪柴?”
“如果……我们想的更大点呢?”顾长雪抬指轻拂怀中的骨白长剑,若有所思,“我曾做过一个梦。梦中是无尽的黑暗,我躺在一片柔软的暗色地面上,地面之下有星河之光流动,它还像心脏一样会鼓动。”
世界都能凝出脊梁了,那他梦中所躺的地方,会不会就是世界的心脏?
说得再抽象点,是……世界的命脉?世界意志的具象化?
他在那样的地方看见了一簇看似无根的橙火,是不是意味着,这火其实是在拿整个世界做薪柴?
顾长雪一边思索,一边轻碰了下冷质的剑鞘:“你来找我之前,有道白影一直在黑雾中为我指引方向,一路将我引至天阙禁殿。那道白影顶着元无忘的脸,看起来……没有脊梁。”
世上有多少存在既符合“与元无忘有关”,又符合“没有脊梁”的?
恐怕也就只有此方世界本身了。
“等等等等,”一直没搭话的元无忘没忍住从火里冒了个脑袋,“我怎么听着好像我才是大恶人似的?什么以此方世界为薪柴,什么脊梁骨,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就算以前知道,现在我也不记得了。要不然,你把那白影抓来当面问问?我还想弄清楚呢,为什么它要顶着我的脸示人。”
“这也是,我的,脸。”
一道稚嫩生硬的声音陡然在殿房角落里响起。
元无忘被惊得“火冒三丈”,差点把天顶燎了:“你——你还真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啊……你的脊梁骨呢?你真是此方世界的化身?”
那道白影默默杵在原地,半晌才蹦出几个字:“脊梁,抽了,扔掉。是,化身。”
“……”说实话,元无忘只能弄明白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他来不及震惊:“什么叫脊梁抽了扔掉??谁抽的?为什么扔掉?”
那白影又沉默了一会:“我抽,的。不能,要。所以,扔掉。”
“……”元无忘被白影卡壳卡得心梗,默默凝出一只手抚了抚大概是胸口的位置,尽量维持着心平气和的语气接着问,“为什么不能要?那可是脊梁,能说抽就抽,说不要就不要吗?”
这次那白影沉默了很久,最后以一种掺杂着隐晦的摆烂的语气道:“说话,累。问,和尚。醒了。”
“嗯?”元无忘垂头一看,连忙把已经睁开眼的和尚从火中放出来,“大师——呃,不对,佛陀,您没事了吧?能跟我们说下为什么世界化身要抽脊梁骨吗?”
佛陀被问得一脸茫然,但仍是礼数周全地合掌道:“多谢小友襄助。我算不得什么佛陀,唤我释天便可。”
白影在元无忘吃惊地说出“您居然就是释天佛子”前开口:“从头,说。匣子,见。”
释天佛子似乎对白影的说话方式很熟悉,虽然白影的话颠三倒四,他仍是微笑着点点头:“好。”
他望了眼天阙禁殿的方向,看向众人:“要说清楚我是怎样见到匣子的,那可得从很早之前说起了。”
“数千年前,世间并无灵炁,也没有仙凡人魔之分。”
“转变是从何时开始的,我也说不出个具体的时间。只是从某一年开始,忽然有人宣称自己能汲取到天地灵炁,并拥有了远超凡人的力量……于是,第一拨以飞升成仙为目标的修士便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