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某些人“有事要办”得恰恰好,不然这会儿就该是揭穿马甲的修罗场了。
他收回手,又问了一句:“所以,佛子为何不愿治耳疾?”
佛子失笑:“修佛修心,失聪亦可闻红尘。治与不治有何分别?相比之下,我更在意这位姓元的小友。”
元无忘被佛子投来的视线看得愣了一下:“我?”
“佛宗有一门心法,唤作婆娑目。能令修习者看见因缘,看穿他人与自己的因果。”佛子看着元无忘道,“你我虽不曾见过,但我却能看见,你曾有恩于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曾……有恩于佛子?”元无忘怔住了,“难道是我失忆时发生的事?”
“那便不知晓了。”佛子道,“有时候因果便是捉摸不透的。好比我虽未接受耳疾的医治,但修习大成后再与药宗三老碰面,却发觉三老也曾有恩于我。或许是三老曾医治过我这具肉体凡胎的父辈,继而也算惠及了我。”
“这样也算?”紫草嘀咕了一句,琢磨起元无忘对佛子有恩,究竟能是什么恩。
顾长雪则盯着佛子的脸看了片刻,乍然间灵光一现,明晰了所有:“佛子可有兄弟?”
“佛宗弟子,入宗便需斩尽与尘世的牵连,亲缘亦是牵连之一。”佛子顿了顿,并未避讳,“不过,我这一世轮回,或许是有兄弟的。我在年幼时便被人收养,不知生身父母是谁,亦不知有无兄弟姐妹。”
“剑君为何这么问?”紫草寻味了一下,“莫非,见过佛子的兄弟?他和佛子长得很像吗?”
说像,其实乍一看也没多像,更何况两个人的气质南辕北辙,身份更是天差地别。只是顾长雪看人的方式也与常人不同,多看一段时间便能确认,佛子只怕和福秀爷有些亲属关系。
再和剧本一串联,顾长雪基本能推测出个大概:
当初福秀爷托元无忘送信救人,救的恐怕就是佛子。
后来元无忘集结三千修士共闯永乐海,福秀爷在集结之前主动提供了一份不利于佛宗的线索,劝说元无忘不要喊佛宗子弟参与,只怕也并非真是担心佛宗有问题,而是不愿让佛子上战场。
至于他戴面具、扮老人,也都是为了防止有人看出他同佛子之间的关系。
只可惜,到最后佛子还是参与了终战,又第一个跟着元无忘投身天隙,以身补天。福秀爷的种种苦心,依旧没能救下佛子的命。
也难怪剧本中说,佛子一殉天,原本还犹豫再三的福秀爷就“倍受感动”,毅然跟着投身天隙。
那哪是感动,是心如死灰才对。
佛子念了句佛号,像是猜到了什么,又像是并不在意这些已经斩断的尘缘:“佛宗弟子看淡亲缘,寻得也并无意义,只是给对方徒增负累。若是有缘,来日自会再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紫草想了想:“也对。按照我们世俗之人的想法,自然是觉得亲人相见才好,但你毕竟是佛子转世,见了亲人也不可能还俗去吧?”
他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说回眼下这个村子。佛子,你为了镇守北方气运,甚少离开释天寺。此番前来,是否也是为了寂灭?可曾查到什么线索?”
“并不全为了寂灭。”佛子微微抬手,那柄金刚铃不知何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叶三寸大小的金舟,浮在佛子掌心上。
那舟在佛子手中凭虚浮沉须臾,缓缓飞离出去,所经之地皆起大雾,不久便将村落重新拢回伸手不见五指的缥缈白雾里。
不过这回紫草不怕了,毕竟佛子方才说过,这雾是法器渡舟在度化亡灵时产生的,更何况身边就有个和尚头子,就算有鬼,也该是鬼怕佛子才对:“不全为了寂灭,那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佛子望向身后的荒村:“我于寺中静心时,见到了一幅画面。画面中有渡舟行过的漫天大雾,有这重山和荒村。”
佛宗弟子不算命,不起卦,但修行时偶尔会浮现一线灵光,望见过去或未来。
“这画面也不是随意看的吧?要么警示着大祸临头,要么提醒着转机。你在药宗时跟我提过。”紫草伸手揪起佛子的袖子,“眼下这种,莫不是大祸临头了?不然佛子你的袖子上怎会沾了泥?”
“因为我挖了地。”佛子从袖中取出一物,“为了挖它。”
顾长雪抬了下剑鞘,挥散周围的白雾,看见佛子手中托着一个巴掌大的包裹,布料上布满流转着金光的佛纹,内里似乎裹了个人形的东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