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愣神,妹妹连忙从他怀里探出脑袋说:“我哥叫丁寡卦,我叫丁寡欢。”
他妹妹在先前打斗时磕掉了门牙,又带着点方言。那两个谁听都觉得不详又恶意深重的名字落进对方耳中,顿时变了个意味:“……什么?丁瓜瓜,丁瓜花?”
那位大明星好看的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嫌弃的意味:“哪个傻逼取的名,女孩子叫这名真不会被班上同学排挤?你们监护人呢?这名字改不改的掉?”
他木愣愣地摇头,就听那大明星嘀咕:“那在国内上学估计得被笑死。算了,送国外吧,等成年能自己去办改名了再接回来。”
也不知道对面的人怎么琢磨的,再抬头时对着丁寡欢说:“给你换个名乐不乐意?诗经里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丁关雎这名字怎么样?你要是不喜欢,回头上学的时候自己慢慢琢磨——”
“喜欢!”丁寡欢几乎从他怀里跳出来,“那我哥呢?”
“啊?男孩子名字糙点又没事。”大明星双标得毫不遮拦,“这么大了自己取个名不会?”
后续他们又聊了些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多半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废话,但又足以让他和妹妹忘却了不久前的所有忧虑。
于是,四年之后。他和妹妹拿着各自新出炉的身份证,回国后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派出所更改姓名。他妹妹从丁寡欢更名为丁关雎,他从丁寡卦改成了丁瓜瓜。
派出所办事的事务员盯着他填的表半晌说不出话,抬起头时神情很是难以言喻:“丁先生,你这……想清楚了?”
他想得很清楚。他回国是为了顾哥当经纪人的,丁瓜瓜的名字和他的娃娃脸足以削弱绝大多数商谈对象的戒心,对他来说有利无害。
更何况……这冒着傻气的名字不仅是一张克敌的面具,更是一道枷锁。
锁住那些属于丁寡卦的污浊狠戾,时时刻刻提醒他去做顾哥期望中的干干净净的人。
丁瓜瓜眼底流过一丝暗光,很快又挂着那副傻白甜的神情追上走远的顾长雪:“顾哥,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看看某个进了厨房就不出来的人是不是掉洗手池里了,再去衣冠冢把爷爷的遗物接回来。”顾长雪抵开粘人的丁瓜瓜,“赵三水的直播是今早发的吧?那块墓地在黑石村附近,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能这么快找到。”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厨房的门,发觉某人正蹙眉盯着地面,满脸沉吟。
“……”顾长雪看了眼地上的冰箱零件,实在没忍住,“你干什么了?”
“刚刚轰响的好像是这个铁方块。”顾颜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后续。
但就算这人的语气再冷,脸色再寒,顾长雪依然能根据被五马分尸的冰箱尸体推导出后续的话:我想拆开看看能否修好,结果修不好了。
“……”丁瓜瓜在墙角插座边蹲下,无语地举起断线,“很明显是电线烧断了啊,换根线就成了,为什么要拆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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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在厨房柜台里翻了翻:“我记得应该有备用的……啊,在这儿。”
他拿着新线站起身,低头盯了会冰箱,干巴巴地说了句:“……好像有备用的线也没用了……回头还是换个新的吧。顾哥,这根烧断的线我就带出去扔了啊,我先回工作室,把公关的事儿捯饬好。”
丁瓜瓜风风火火出了厨房,匆匆忙忙把电脑收起来,忙乱间还把包掉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才撑着他顾哥给的伞出了门。
雨幕中,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在他面前停住。司机师傅咬着烟睨了他一眼:“上啊。”
丁瓜瓜面无表情地跟司机师傅对视半晌,车里的人才重重地啧了一声,掐灭烟头:“就你事多。”
“有本事你当着顾哥的面也这么抽。”丁瓜瓜嗤笑一声,打开车门上了车。
司机师傅在前座骂骂咧咧地踩下油门,丁瓜瓜静坐片刻,没什么神色地拨通电话:“嗯,我刚从顾哥家出来。顾哥留了赵三水的录音,一会儿给你们发过去……对了。”
他凉下脸时,眸子的颜色也变得浅淡:“再办三件事。”
“一件是想办法联系上那个李道长,不管你们编什么故事,务必让他来跟顾哥见一面。顾哥身边……真跟着一只鬼。”
“第二件……”丁瓜瓜慢慢将包上沾着的几块玻璃碎片扫进手帕里,“帮我联系人,检测一下我一会儿带过去的碎片到底是不是能防弹的复合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