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掌管的城池一夜之间人都死绝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渎职大罪,奏报上去全家老小都讨不了好。
但如果奏报的是魔教纵火,那朝廷就不会罚得那么重了。
毕竟魔教余孽在西域这里一直是个老大难的问题,朝廷曾经拿红衣大炮打过魔教,也试过斩草除根,最终还是撤了军,很清楚魔教余孽有多难搞。那些官吏和守城的兵将都不会武功,要求他们那短剑冷箭抵御魔教余孽确实不可能。
对于这种情况,朝廷其实不会太过苛责,还会给西域调配红衣大炮,帮助镇压兴风作浪的魔教余孽。
“等会儿,”方济之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对,“可是大漠里有那么多死城呢,所有的掌城官吏都拿‘魔教纵火’遮掩事实,没一个有良心说真话的?”
“有良心,也得有命说啊。”司冰河的手拂过腰间佩剑,内力灌注下带起的嗡鸣声像是轻声叹息,“剩余那些不希望真相暴露的人,难道就会放任他上报朝廷吗?”
不会的,他们只会拼了命地想方设法捂嘴。
灭口,就是最干净利落的办法。
“我本以为,季君子是那个将所有官吏联系来的绳,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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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冰河的话尚未说完,守在大牢外的玄甲突然闯进牢房:“王爷!绿洲传来急报,说有魔教余孽袭击据点,纵火行凶,扬言要抓了人质,将千面从牢里换出来。”
方济之条件反射地将眼神投向四方脸。
四方脸比谁都茫然:“怎么可能!我们被抓的时候又没空给同伴传讯,哪有人会来救我们?”
这俩人还在慢半拍地思索人是怎么招来的,旁边那三个已经开始低声商议计划了:
“季君子身边得留一个人看着。免得绿洲那边的敌人是想声东击西,等我们全部撤走,再来大牢劫囚。”颜王缜密地筹谋。
司冰河点点头:“你留。”
“……”颜王顿住,“为什么?”
“不为什么。”司冰河抱着剑睥睨,“你年纪大点,留守家里不好么?”
方济之进门后就熟练地把小灵猫薅走暖手了,他现在处于解封状态,憋了许久的锋芒总算能拿出来肆意扎人。
“……”被扎的颜王神色淡淡地看了会司冰河,目光往顾长雪的方向扫了一眼。
不用开口,顾长雪都能猜得到颜王的意思:看你挑的好逆子。
顾长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几乎立刻头疼起来,简直能想象到一会儿自己被夹在两人中间头大如斗的画面,当即开口:“谁都不用留。把季君子带着去绿洲。”
一路上有司冰河和颜王两人看守,他不信有人能劫得了囚。
·
魔教余孽的袭击对绿洲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这伤害不在人身上,而在那些难能可贵的植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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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雪等人抵达绿洲时,几乎所有玄银卫都挤在雪地里,眼巴巴看着陷入火海的绿洲手足无措。
如果换个环境,他们还有可能救一救,但眼下他们身处大漠,哪里有水源能让他们救火?
“雪啊,”被重三扛了一路的季君子蛄蛹了一下,努力昂起头,“雪不能灭火么?”
褪去易容后,他的脸骤然小了一大圈,配上浓厚的黑眼圈,居然有点斯文瘦弱的意思,搞得重三本来想怼“你傻么”的话半道又咽了回去,面无表情地用脚铲起一大片雪,借着内劲踢进火场。
一大半的雪在砸进火场前就被高温蒸成雾汽了,剩下的更是屁用没有。
“沙子可以——”顾长雪说到一半,又顿住。
火烧的太猛了,想凭借沙子阻隔氧气,得要把整片绿洲都覆上沙子才行。有这时间,火早烧完好几轮了。
他们的声音惊动了围着火场的玄银卫,所有人几乎同时回过头来来,又在看到拢着大氅缓步走来的颜王后噗通噗通跪了一地。
“行了,”顾长雪在这些玄银卫谢罪前开口,“有这时间下跪,不如告诉朕火是怎么烧起来的,那些魔教余孽呢?”
要是换做以前,没有玄银卫敢在这种情况下搭他的话,但今非昔比,他腰间挂着黑玉虎符呢。
跪在最前面的玄卯偷摸摸瞅了眼小皇帝的腰间,老实禀报:“那些魔教余孽扮作流民来乞水,我们想着据点里又没什么值钱的财物,就没怎么防备。却没想到他们的水囊里、背包里带着的都是油,趁我们不注意突然四散开来,把油泼在各处,火一下就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