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陆远呢?”
沈墨声音嘶哑带着哽咽,说话间泪珠滑向面颊。
秦雅然楞在原地,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沈墨哭,印象里的沈墨永远都是理智沉静,不会失态的,即使受了伤也都会忍着病痛,扯起一个笑容,不让她担心。
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哭着问一个男孩怎么样了?
沈墨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直接起身下床,准备找陆远。
秦雅然连忙上前阻止,“我去问,我这就去问,你好好休息。”
“我跟你一起去。”
沈墨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山洞里,探不到陆远呼吸的时候。
他也不想知道自己怎么出来的,只想知道陆远到底还活着没有。
秦雅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妥协了。
扶着沈墨穿过走廊,来到手术室门口。
陆灵珊和母亲并排坐在走廊的座位上,望见二人,惊讶道。
“沈墨,你怎么过来了?”
“我没事,陆远怎么样了?”
陆灵珊眸色暗了暗,“还在等结果。”
陆远已经进手术室三个多小时了,还没有脱离危险。
沈墨垂下头,看着地面,没有发出声音。
四人相对无言,气氛说不出的冷肃。
陈芸轻声哭泣着,用手帕抹着眼泪。
陆灵珊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慰:“妈,放心吧,阿远不会有事的,他命硬着呢,别哭了。”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小远要是有事,我可怎么活啊……”
陈芸越哭越凶。
陆灵珊一点也没心疼母亲,反而内心忍不住作呕。
她其实早就清楚,母亲并不是真的担忧陆远的身体,而是担心没了陆远,她在陆家地位不保。
索性不再多说什么,装作没听见,抬头盯着手术室闪烁的红灯。
手帕很快被浸湿,上面晕染着黑色的睫毛膏,陈芸眉头紧皱,糟糕,妆花了。
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看向秦雅然,“带卸妆水了?”
一定妆花的很厉害,直接卸了,重新化。
秦雅一脸错愕:“没带。”
什么情况啊?刚刚还在担心儿子,哭的死去活来。
这会儿怎么还要起卸妆水了?
“珊珊,你出去给妈妈买一瓶。”
陈芸转头对女儿说。
陆灵珊压抑着怒火,冷声道:“妈,你要是不想来,可以不来,没人逼你,你现在闹得是哪一出?”
陈芸见女儿要发火,只好将此事作罢,站起身走向卫生间,试试看能不能直接补妆。
陆灵珊望着母亲的身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瞥见在蜷缩在板凳上,失魂落魄的沈墨,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
多讽刺啊!
和陆远毫无血缘关系的沈墨都比陆远的亲生母亲要在乎关心他。
……
半小时后。
陆远终于被推出手术室,转到单人病房。
沈墨和陆灵珊并排坐在病床前,红着眼睛望着插着呼吸机昏迷不醒的陆远沉默不语。
医生的话仿佛又回荡在耳边。
“腰椎断裂可能会下半身瘫痪,做好心理准备。”
该死,怎么会做好心理准备啊?
陆远这么好动的人,下半身瘫痪,坐轮椅这种事岂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呜呜……怎么会这样?”
陆灵珊终于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沈墨似乎眼泪已经流干,眼睛痛的厉害,心脏也抽搐般的疼,哑声安慰陆灵珊,也像是安慰自己。
“陆远不会有事的,我们转院,去最好的医院!”
陆灵珊点了点头,“好,我去办转院,现在就去!”
站在门口,望了深深地望了一眼,才转身离开。
迎面差点撞到刚从卫生间补完妆的母亲。
“干嘛呀,这么慌慌张张的,不是人没事了吗?”陈芸抱怨道。
或许对她来说,只要陆远活着,她的地位就稳了,不管他还能不能站起来,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陆灵珊气的眼冒金星,声音都打颤:“妈,我一直怀疑阿远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陈芸脸色一沉,瞪着陆灵珊怒声道:“我说什么了?倒是你怎么和我这样讲话?我十月怀胎生下你,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我……”
陆灵珊紧紧咬着嘴角,欲言又止。
记事起她都是和家里的保姆崔姨睡,大事小情甚至家长会都是找崔姨。
母亲永远扮演妻子的角色,每天都把时间花在父亲身上。
甚至为了保持完美身材一口奶都不让她吃,更别提哄还是婴儿的她睡觉了。
虽然不曾给过她任何温暖,但十月怀胎,身上流淌着母亲的血,这个事实不能改变。
“你每天就知道和你那个小男友鬼混,你弟弟也是非要搞什么赛车,有家不回,你们姐弟两个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都不知道给我争气,从来不会考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