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让任延亭所言,萧宸景神色缓缓收敛了:“哦?用不了毒,钱财权势那小九又不为所动。”
再是无比好用锋利的一把刀,不认主,无所制衡,如今能一夜杀尽离王一脉,若有他日与他萧宸景利益相冲,又或者被别的皇子所笼络住以利用呢……
如此想来,还是趁早除了干净。
任延亭拧眉颔首,语气也似乎是有些遗憾:“虽有些可惜,不过稳妥起见,此人确是不能留了。”
三日后,京城传出一件骇人听闻的血腥命案。
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各处关卡都贴着无骨刃本相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无骨刃彻底被掀到明面上来。
那原本以为只出现在野史怪谈里的无骨刃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还做出来如此大逆不道,谋害大瀛朝臣的凶残之事。
临渊营。
“卸磨杀驴也未见过有这么快的。”
小九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把手里的银票银子一个个塞进他们这些小辈的包袱里。
“那告示贴归贴,以你们易容换形的功夫,掩人耳目逃出京城自不是问题。”
“那若是撞上崇王来追捕呢,我听说追捕无骨刃的事宜都他来负责。”小十三看着小九脸上并未露出十分紧迫感到危机的神情,不由问道。
这话倒是提醒了小九,他转身走到柜子前,一把拉开,拿出来几个瓶瓶罐罐,嘀咕着:“差点儿忘了他那个小狗鼻子……”
“这是一些掩味的香粉,你们都多撒些在身上。”小九嘱咐道。
眼看兄弟们身上都背好了圆滚滚一个包袱,小九身上却因为没有,身上也只套着一件宽敞的浅色长衫,只忙前忙后地帮他们收拾,安排后路。
“那你呢,小九,你不和我们一起吗?”年龄最小的小十这时候问。
“崇王若真的寻来,你们可打不过他,我比你们都厉害些,自要留下会他一会,帮你们拖延些时间。”
“那你能打得过他吗?”
小九也不耻于承认:“打不过。”
“那他要杀了你怎么办!?”
小十三比小十年岁大些,而且此前从小十一那里听闻过些什么,于是接话说道:“崇王吗,他是小九的姘头,应该不会痛下杀手吧。”
“可是我们犯下的可是死罪啊……”
“我们早就犯死罪了,头一回挂牌子接活我们不才十四吗……”
小九先是被小十三那句话惊得呛咳两声,而后便听他们七嘴八舌唧唧嚷嚷起来了。
“好了,天色要黑了。都别再废话!出了京城去找小十一!”
看小九声音严肃下来,无骨刃们也都噤了声,规规矩矩背着小九给他们准备好的包袱一个接一个的从窗口跃了出去。
这夜后半夜淅淅沥沥开始下来起来小雨。
小九在已经空了的临渊营里浅眠,不多时听到一道极其讨人厌的声响,是那离王府的秦管事扯着嗓子叫唤的声音。
百密一疏,原以为凭借临渊营这在深山林后的位置,就算是搜寻也要找个几天才能找到这里,却没有想到秦管事会带路前来。
小九心里有几分懊悔,没把那多事的秦管事杀了。
“砰”一声,是临渊营两米多高的大门被撞开。
萧崇叙身后跟着裴卓裴远一行兵马,闯入临渊营后,手里缰绳一勒,马前蹄抬起,发出一声嘶鸣后重重落地。
他们手中的火把被渐密的雨势打灭。
临渊营里一片漆黑,只后院最里头的一间,亮着一盏莹莹的灯。
除了那秦管事叫嚣着一些让小九滚出来受死之类的脏话之外,整个临渊营里寂静的只余雨声。
时过几瞬,萧崇叙从马上下来,朝那唯一亮着一盏灯的房间走去。
“殿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一只素白细腻的手将床帐掀开,小九已经穿好衣裳,头发却还没来得及束,便看见萧崇叙闯进来了。
萧崇叙面沉似水,他直勾勾盯着小九,看那张自己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你前日夜里来找过我?”
小九脸上露出迷茫神色:“什么?”
萧崇叙听罢抿紧了嘴,看脸色是有几分懊悔问出这个问题的意思。
“你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地谋杀那些朝廷命官?”
“这怎么算得上是大张旗鼓,若不是有崇王殿下,这一出不是天衣无缝吗?”
这简直就是不费心思的谎话,小九若真是想要隐秘地替代这些官员,自可以循序渐进,一个一个杀了他们,却偏偏如此不计后果在朝夕之内以一批不甚合格的无骨刃代替。
这几乎是称得毕露无疑,怎么不算大张旗鼓呢。
“那些官员即使是站错了队,不犯律法,皇兄也不会轻易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