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横眉扫过人群,目光紧紧锁定那戴了一张面具的人,眯了眯眼,铿锵昂扬地出声道:“下面这位兄台,不知从何处来?”
众人不自觉让出条道,纷纷看向人群里脸戴半张面具的人,身着一袭玄色窄袖蟒袍,衣襟和袖口处是镶绣金线腾云祥纹滚边,腰坠上等白玉玲珑腰配,玉冠束发。
男人修长的身体挺而笔直,浑身散发出与生俱来的高贵,满眼睥睨天下的傲然之色,姿态张扬轻狂。
风尘相望向来人唇角微翘,姿态闲雅慵懒。
“这位兄台,不知怎么称呼?”左池脸色不太好看,看着来人心里大抵有了个数,面上挂了一副恭谨谦逊之色,皮笑肉不笑地问。
薛鹤冷冷不做理会,目光直直略过他,望向人堆里安安静静看戏品酒,好不快活的人。
薛逢凝眸审视来人,“这位兄台看着好生点眼熟,不知我们可否见过。”
萧云栈听了他话,同样注视着戴了半张面具的男人。
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尖叫,“这……这该不会是薛鹤吧!”
“薛鹤!真的是他!!!”
“薛鹤,果真是你。”胖葫芦猛地一拍桌席,从位置上站起身,挺着肚子伸手不敢置信的指着他。
薛鹤冷眸扫过台上众人,一言不发,迈开双腿缓缓走向擂台。长青弟子突然冒出拦住他的去路,将他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密不透风。
“今日武林大会,天下高手皆聚于此,岂容你在此放肆。”
薛鹤眯起的眸透出一抹危险气息,不屑勾唇,声音低沉磁性,携着冷冽,“谁若敢挡我路,本宫就踩着他尸体走过去。”
窦穹眉毛抖动,眼里闪过一丝无法遏制的怒火,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你……你竟如此嚣张……”
“本宫还就嚣张给你看。”
他手握利剑,隐于面具后的双眸晦暗不明。衣袂飞扬,一掌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狠狠拍上擂台。
众人颤颤巍巍直往后退。
风尘相看着用内力公然装逼的男人,心底按耐不住猛叹口气,这人是真把自己小命拿来玩。
薛鹤无视一干人,径直往前走。
风尘相微微一笑,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点了点头。
三七见他扭头毫无逻辑地说了句,“我要是说我和那人毫无关系,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吗?”
三七还不知这人就是阿鹤,只当他是那罪孽深重的恶魔头,生怕他家公子和这人沾上半分关系,“公子这些年深居简出,不认识那魔头并不稀奇。”
风尘相良心过意不去,微微别过头,讪讪道:“那要是我和他晚上共枕,白天共犯,你说大家还会相信吗?”
三七不解,“什么共枕共犯,公子以前难不成还见过薛鹤。”说完这话,他蹙了蹙眉,后知后觉地扭头看向逐渐靠近这边的人。
眯眼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个遍,左右瞅着他的身高体型,还有腰间莫名眼熟的剑。
“薛鹤,阿鹤?”三七面上逐渐浮出一抹诧异,不可思议地指着他,“难不成阿鹤就是……”
风尘相连忙捂嘴接连咳嗽两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薛鹤在他面前停住脚,敛下眼眸,眼里笼罩了一层暗色,深沉的瞳孔里藏着探究,眸色渐渐晦暗。
三七站起身挡在风尘相面前,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姓薛的,别忘了我家公子可是你的……”
风尘相立即出声打断他,仰头撞上男人漆黑深邃、毫无波澜起伏的眼。余光扫过周围众人,眉目舒展开来,嘴角轻扯了下,轻笑道:“薛宫主刚才好生威风,只是不知道你这身体能不能扛得住?”
强行使用内力的后果,他之前已经尝试过了。薛鹤瞥了众人一眼,眼里带着明晃晃的轻视和不屑,“本宫就算是死,也要这里所有人给我陪葬。”
“你这魔头竟敢口出狂言。”也有不怕死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公然站出来怒骂他,“我今日就替天行道,杀了你为苏家几十口人讨个公道。”
“公道?”薛鹤冷笑一声,长身鹤立,看着那泛出冷光的刀刃直逼门面,沉声道:“公道自在人心,可偏有人,人心不古。”
他右手握住剑柄,欲要拔出惊云,却被旁边轮椅上的男人叫住。
“留他一命。”
风尘相担心他出手伤人,在这浪尖风口徒增事端,原本名声就臭,现在若是再公然挑衅,到时候若想轻易脱身,可就难了。
他放眼看向众人,言语谦逊随和,笑眯眯地说,“大家不远千里路途颠簸,今日才得以在此齐聚,若是再因为这一点小事而坏了诸位兴致,实在是不值得。”
“薛鹤身负数十条人命,劣迹斑斑,实属该杀。”薛逢笑着,话音陡然一转,“不过风二公子说的也对,今日各路高手都在这,大家因为一个魔头就乱了阵脚,这是看不起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