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脸皮可真厚,我家公子有恩于你,你这人行径怎可如此粗鄙。”
三七斜眼窥觑,小声嘟哝自己的不满,怎料那人耳尖。
东方既白抬头看向一脸气愤的人。
风尘相举茶赔笑,“三七不懂事,还望东方兄莫要往心里去。”
东方既白挑眉一笑,“风兄慷慨解囊相助,我东方既白自是铭记于心。”他很自然的搂过风尘相瘦削的肩,道:“你这人还挺有意思,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他看似无意地牵过风尘相的手腕,两人动作看上去莫名亲昵。
薛鹤黯淡如点漆般的眸中满是冷冽,清寒冰冷,目光锐如刀刃,透着寒光,将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
东方既白低头眼神略感诧异,随即豪迈一笑,又欠打的将人搂紧,两人的脸仿佛贴在了一起。
他举止大方干脆而不失礼貌,从身上掏出一瓶白色小瓷瓶,“可不兴你们这么玩的,亏身体不说,要是这频率太高,就你这副身体,很容易被榨干的。”
风尘相愣了几秒,很快便明白了他的话中意思。
薛鹤下意识拔出惊云,三七吃得正欢,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上一秒倒不说是其乐融融吧,但怎么一转眼就兵戎相见了。
风尘相薄唇浅浅抿了下,嘴角带笑微微上翘,“阿鹤,不得无礼,莫要吓坏东方兄。”
薛鹤冷脸看他,有些不耐烦,“风尘相!”
风尘相笑得随和亲切,很快从他脸上收回视线。
“自古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医者无煌煌之名。”他抬手接过小瓷瓶,“那东方兄的好意,我就心领了。”
薛鹤脸色越发难看,握紧惊云径直起身出门。三七可受不了这自来熟还没礼貌的家伙,比阿鹤还让人讨厌。
化悲愤为食欲的某人硬生生吃了四个人的饭量,差点把自己给撑了个半死,起身时没忍住一口吐了出来。
东方既白不过一江湖游医,年纪轻轻懂得却不少。风尘相眯了眯眸,视线看向那拎了壶酒逐渐走远的人,再看看旁边撑得走路都困难的三七。
——
“我记得你的房间好像在隔壁。”
风尘相刚推开门,见那人懒懒侧卧美人榻上,指尖划过惊云冰冷刀鞘,不耐烦的催着赶人离开。
“阿鹤生我气了对不对。”他刚往前两步,脖颈的冰凉瞬间穿透肌肤侵入神经。
薛鹤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跟前。
风尘相眼神蓦地紧缩,垂下的眼睫又长又浓,他抬头神色清朗地看着薛鹤,“东方既白这人行为举止略有不妥,可谈吐不凡,为人爽快。人在江湖,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的好。”
他说完笑着看了看男人反应,薛鹤知道这人笑里藏刀,表里不一,惯会说些花言巧语哄人高兴,巧言令色。
凤凰城的人,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我对他不感兴趣,你也是。”
“是吗?”风尘相踟蹰片刻,径直迎向惊云。
薛鹤眼疾手快移开他脖子上的刀,可风尘相速度太快,一抹鲜红的血顺着他的伤口流出来,染红了他洁白领口。
“我对你还有用,阿鹤自是舍不得伤害我。”他自顾自拿起垂落在一旁的惊云,指尖划过锋利冰凉的刀刃,轻轻拭去那残留在惊云上的血迹,不紧不慢松开手。
抬眸粲然一笑,头也不回地说,“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阿鹤休息了。”
薛鹤目送那人坐在轮椅上离开的背影,久久回过神看向自己手里紧握的惊云,低头似有所思。
风尘相这边刚回房间就察觉不对。
“来了就出来吧。”
话音刚落,从他身后忽地凭空冒出一人。
那人额间勒了一条黑布,额正中有一个黑域独有的图案。
“折木拜见领主大人。”
“都说了,在外面叫我公子即可。”
“是,公子。”
风尘相转动轮椅看向一袭黑衣的男人。
“什么事还得让你亲自来一趟。”
“是云公子让我必定亲手将这东西交在你手上。”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封信,风尘相犹豫再三还是接过。折木神情严肃,轮椅上的人看完信的内容一声冷笑。
“四大门派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折木说,“云栖宫与我黑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若是应了这事,怕是于我双方不利。”
“落井下石这种事,确实不怎么光彩。”风尘相将纸条放蜡烛上点燃,慵懒地笑了笑,不以为然道:“不过我黑域向来收钱办事,只要钱到位,杀谁无所谓。”
他唇角弧度渐深,似笑非笑说,“云栖宫遭了围剿,如今实力已大不如前,所剩无非是些丧家之狗。”
他收回手,用一块方形镌刻了花纹的纸帕轻轻擦拭着指尖,“黑域若是应了这事,也算表明了立场,在四大门派和江湖上博一个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