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肯定是先逃出去。
可等他摆脱囚禁之后，就该他收拾陆赦了。
他会把这个精力旺盛的狗男人关起来。
这人敢对他上铁链，他能对陆赦上更狠的东西。
陆赦今时今日对他做的这些事情，他统统都会还回去。
他也要让陆赦在他身下软成一滩烂泥，狼狈得跟块破布一样。
身上忽而被热水包裹，是陆赦把他抱进了浴缸。
陆铭心情有点微妙。
他觉得，陆赦估计是看他现在完全站不住了，才选择了让他躺着泡澡，而不是站着淋浴。
这只是些不起眼的细节而已，陆铭却感到了一丝温暖的关心。
这种暖流爱意一冒出来，陆铭就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有些悲哀地想，或许他这个人从小到大都太缺爱了，所以有人哪怕只给他施舍了一丁半点的暖意，他都容易有触动。
他和陆赦都在浴缸里。
这男人在他身后。
他的背脊贴在这人的宽厚胸膛上，他竟会感到一丝安心。
浴室里除了一点撩拨起的水声，一时间没有其他声音，显出一种难得的寂静安宁。
陆铭忍不住把头往后靠到男人的颈窝里，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想到了很多事情。
零零碎碎的记忆碎片——不是特别清晰的事件，但当时那种感受却清晰地保留了下来。
就好像，他清晰记得自己得知父亲有私生子时的那种愤怒感觉，但却没法清晰地回想起那天的具体事情。
“陆赦，”陆铭闭着眼睛躺在这男人怀里开口道，“你知道男人管不住自己那二两肉有多讨厌人吗？”
陆赦正在撩水给青年洗胳膊。
他手上一顿，低声问道：“哥哥怎么突然想到这种问题了？”
陆铭依旧闭着眼睛，冷冷地道：“你知道爸是我杀的吧？”
陆赦轻轻将水撩到青年的胸膛上，没有应声。
陆铭都没有睁眼看这个弟弟的表情，自顾自地道：“他当时在重症病房，我让人在他的吊瓶里掺了点别的东西。”
陆赦没有用帕子，而是直接用手掌在青年的胸膛上缓缓搓洗。
“他当时本来就半死不活了。”陆赦低声道，“哥哥你给他打药，让他早死早超生，算是帮他解脱了。”
陆铭禁不住睁开了眼。
他抬眸看向身后的男人，这人也低头来看他。
两人的视线不期然交汇到一处，双方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阴鸷与癫狂。
陆铭忍不住笑了：“你这种人干坏事肯定不会有愧疚心。”
陆赦轻笑道：“但我们这种人都会有报应的。”
“你还信报应？”陆铭感到不可思议，嗤笑道，“这种玩意儿都是弱者幻想出来安慰自己的虚假东西，实际上根本不存在。”
“存在的。”陆赦意味深长地道，“等你相信报应的那一刻，它就存在了。”
陆铭哂笑道：“那看来报应不可能到我身上来。”
“我们是坏人呀，哥哥。”陆赦撩水轻轻摩挲青年的腹部，“你还杀了人，这都是有因果的，会遭报应的。”
陆铭目光陡然狠厉。
他抬手向后箍住男人的后脑勺，把人往自己的方向一压，冷笑道：“怎么，你还要当什么正义使者来惩罚我？”
陆赦轻笑道：“我怎么会惩罚哥哥呢？”
“我只是想说，如果哥哥做了魔鬼，那我就会给哥哥披上天使的外皮。”
“你上天堂，我下地狱。”
第二十九章 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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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铭心底像是被什么揉了一下，谈不上舒服，也称不上难受，就很陌生怪异的感觉。
他突然意识到，陆赦一直都知道他在干什么。
他让陆赦在前台，就是想让陆赦做魔鬼。
肮脏的事都推到陆赦身上。
而他这个真正的幕后魔鬼却披上了天使的假皮，干干净净。
陆铭凝视着身后的男人，低声问道：“你能甘心？”
陆赦笑道：“比起做假天使，我更喜欢做真魔鬼。”
陆铭愣怔。
好半天，他才笑了起来道：“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人这么离经叛道？”
他本来是想以陆父的死警告陆赦不要行为不检点。
可没想到这人非但没被他威胁到，反而还拐到了这么奇怪的方向来。
“离经叛道的人，要么是魔鬼，要么是神明。”陆赦的手从青年的腹部往下滑，他垂眸看着青年道，“哥哥是魔鬼还是神明？”
陆铭跟男人对视了片刻，轻笑道：“神明。”
陆赦笑了，没应这话。
陆铭感到了一丝微妙的轻视。
他伸手去挠男人的下巴，虎着脸道：“你懂什么叫神明吗？难道你以为要慈悲为怀、从不杀生才能叫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