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弹的冲击下,顽固的蜘蛛蟹只是爪钳一松,言镜便抓住这些时机将它们一一铲下去。
扫开这些玩意之后,肖搁攀上最外围的栏杆,踩着那几条杠上去,终于可能够到了,将臂弯里的储水壶挂上钩子,还有心情吐槽:“麻烦你们以后做两手准备行不行?光记得要往水里扔净化装置了。”
季临双不背这个锅:“特么谁知道深水区它们也能爬上来!说得好像你记得这回事似的!”
言镜催促:“哥哥别说了,快下来。”
“没事,它们一时半会爬不上来,”肖搁低头看了一眼水下,很放心,他拍了拍手,向起重机操纵室里坐着的人喊了一句,“那后面交给你了。”
内外只隔一层灰扑扑的玻璃,方毅在里面坐立难安,豆大的汗珠沁满额头,操控手柄那只手微微发抖。
肖搁浑然不觉,他站在栏杆的上方,脚只接触到细细的杆棍,一只手拽着挂钩的铁链稳住,准备跳下甲板。
言镜张开手:“哥哥,你小心一点,我接住你啊。”
湖上风大,船边不知道是谁插上去一只明显的红色帆旗随风飘扬,肖搁还在上面笑,露出一侧尖尖的虎牙,他说:“镜子,你快让开,我等会下来会撞到你。”
言镜不干,说:“可你之前就是这么做的呀,怎么……哥哥!小心!”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都变了调,起重机的吊臂毫无征兆地一晃,慢慢动了起来,肖搁所握住的铁链也跟着开始剧烈摇晃。
肖搁眼睫一颤,整个人在一种惯性下向外倾倒,在铁链将要把他甩进湖里之前,他飞速用腿缠住拉杆,而言镜用力拉住肖搁衣物,把处于岌岌可危境况下的人拽了回来。
肖搁和言镜一同朝甲板里面倒下去,重重地摔在一块,两个人顿时眼冒金星。
言镜仰头看见起重机的吊臂已经完全伸向了深水水域,如果不是及时放开手,那么现在肖搁极有可能就会被带入水中,被那些蜘蛛蟹分食殆尽了。
突如其来的这一幕让人反应不过来,季临双转头怒吼了一声:“还不快把他们拉回来!再不快点蜘蛛蟹又要爬上来了!”
然后他一脚踹开驾驶室,把震颤不已的方毅拉了出来,大骂:“你疯了吗,你眼瞎了?人都没下来你手贱什么?我问你你在乱动什么?老子操.你全家!”
“……”
方毅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我不知道,刚刚太紧张了,不小心碰到了……”
“你紧张个毛线,你他妈其实是内奸吧?”季临双正在气头上。
“季师兄,你别骂得太过分了,方毅肯定不是故意的。”
“而且肖搁不是也没出事吗?”
几个和方毅关系好的看不下去,来替他说了几句话。
言镜的情况比肖搁好很多,他一点事都没有,不让别人碰到肖搁,扶着肖搁来到安全区域。
其他人看言镜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劲,什么话也不说,手指用力蜷着,似乎在隐忍着亟待爆发。
明明是张比女人还美的脸,脸色却阴沉至极,勾人的眉眼化作杀人的刀锋,阴郁深沉,让旁人见了只觉得阴森可怕而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
肖搁的腿上有点后知后觉的异样,言镜时刻注意他的状态,先一步捉住他的小腿,脸色大变。
防护服破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裤子也跟着被划开了,腿上开了一道将近十厘米长度的伤口,浅浅地流着血,一些木屑还残留在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处。下甲板的木板被蜘蛛蟹破坏得不成样子,一定就是肖搁扑下来时被划伤的。
肖搁一瞧,自己也吓了一跳:“裂开了,操。”
季临双的嗓门很大,还在方毅他们面前嚷个不停:“他要是出事了咱们现在就只能等着以死谢罪了!我们能出来靠谁罩着你们不知道吗?现在讲这种话真是不害臊!你们不要脸啊!”
言镜的指节一动,咔咔作响,他忍了忍,喊道:“季临双!”
季临双忙不迭地回头:“啊?咋——卧那个槽!肖师弟你腿怎么了?”
言镜隐忍道:“把魏哥叫来,还有,快点准备返回。”
“好好好好,我的妈耶,”季临双边往回跑边大喊,“魏哥,东哥,出人命了!肖师弟出事了!”
“……”肖搁吐槽,“这么浅一道,在我眼里都不算伤。”
肖搁说着感觉腿有点僵了,正要提腿动一下,言镜那只手握得更紧,让肖搁动弹不得,语气危险:“哥哥,不要乱动。”
这可有点稀奇,肖搁干脆不动了:“好,听你的。”
方毅和他的朋友站在上甲板,低头看言镜和肖搁他们说话。
方毅本来已经紧张到满头汗,头发湿漉漉的如同被雨淋过,他最害怕肖搁会来报复他,现在却发现,肖搁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好像他是一个多么无足轻重的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