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嘈杂的背景声下，肖莺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脆悦耳，字字落实，带着某种难言的吸引力。
“百年前，东部的大盐海被境内放弃，沿着海岸线，境内耗费巨资打造了一道严丝合缝的安全墙，高度向上可达四十米，而激光感应区域甚至更高，我们期望着将境内外彻底隔绝。”
“然而，不足百年，遭受核打击和核物质泄露的境外在面临一轮来自灾难的虐杀之后，剩下被攻击后扭曲的DNA动植物疯长，境外俨然变成了一个异变物种的王国。”
“安全墙能够阻止境外人偷渡，却不能阻挡一只顺着热气流在空中流浪的蚊子。近年境内各大海域的水质检测报告可以看到，六十多种放射性元素含量正在逐年增长。水循环，异种入侵，不法商人进口变异食品，这些事件正在无孔不入地侵袭我们的家园。”
“我们需要绿色的生存空间，但安全墙已经老了。境外人曾无数次在边境挑起战火，在今天，已经没有任何一块土地绝对安全，数百年前我们的同胞现在已经变成我们的敌人。为了这片生存的土地，政府将再次开启安全墙工程，灾难当头的我们也该团结一致，不顾一切顽强抵抗！”
话音刚落，掌声雷动。
台下大部分人包括在听的和走神发呆的都在鼓掌，只是少数几个手也不抬，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立场不合却不敢出声。
肖搁陪着他们站在队伍最后排，一段发言尚未结束，言镜已经将脑袋转移到自己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他衣服上的纽扣。
肖搁垂眸盯着看他，看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傻逼女人。”掌声结束后紧随的寂静中，一个女声突兀地冒出来这么一句。
章应初前后左右的人都转头看向她，表情惊愕，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把心里想法脱口而出了，连忙捂嘴。
言镜拧眉，心里骂这个败事有余的粉毛怪。
章应初当然知道她是什么人，只是自己在京山逍遥自在惯了，一时没转换过来。
“保持安静！”教练员赶忙道，生怕她这句话让别人听见了自己也要摊上事。
照理说肖搁肖摇俩人是肖莺雪的至亲，最该生气的是他俩，但这俩人的态度却一个比一个难捉摸。
肖摇装聋作哑，而肖搁淡淡地扫过一眼章应初，没有别的意思，家里他虽只和小姑关系好，却不代表他们立场相同，台上但凡换了一个人讲出这番话，他不见得比章应初骂得好听。
不过，肖搁这一眼竟然发现了章应初和上次所见的不同，他想起她的眉毛眼珠甚至睫毛都是粉色，这次却成了混迹于茫茫大众的黑色。
之前是兴趣下的装扮，还是在这里才是伪装？
“你……你看什么？”章应初有点心慌，皱鼻子。
大小姐是没了她哥在身边就知道害怕了吗，肖搁心里笑笑，嘴上不饶人:“头发确实显眼。”
教练员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自以为很懂人情世故地朝章应初眨眨眼，一副“有个台阶就赶紧下来”的样子，道:“军训手册上写了不让染头发，你今天回去找个店把头发染回来。”
章应初一瞪眼，脾气又上来了:“言镜呢？”
肖搁早有准备，从肖摇手腕上扒下来一个白色小鲨鱼的小皮筋，摘了言镜的帽子，给他扎了个低丸子头，问教练员:“不是说头发扎起来就行吗？”
“行倒是行，但是……”
“学长，你这是给女朋友绑多了练出来的吧？”女生看见了，燃起八卦之魂，这丸子头一般男生可没他这么熟练。
肖摇总算有机会炫哥了，咧起嘴笑:“我哥没谈过恋爱，小时候专给我绑的。”
然而注意力一会就偏了。
“真的假的，他没谈过恋爱？”
“我不相信，绝对不可能……”
章应初吃了瘪，扭头不吭声了。
这边突然吵吵嚷嚷，引得隔壁班级的教练员都过来说了，肖搁还要事情要做，待不了多久，捏了捏言镜的小丸子头，顺带捏了把脸，道:“今晚和肖摇放学了等司机来接，别跑出去玩听到没。”
言镜“哦”了一声，道:“你不和我们一块走吗？”
“有事，晚点回。”
“好哦。”
云中广场西侧靠近众多行政厅和议会堂，而北面正是科研院交接事务办理处。
肖搁来过太多次，这里的警卫几乎都认得他了，没太上心地过了一遍放射性检测，提醒了他一句:“肖老板也在。”
肖搁一愣:“哪个肖老板？”
“您糊涂了吗？二老板，不然肖家哪里还有第三个人来科研院走动。”
说的也是。
事务办理处周围开了很多马戏团周边小店，最靠近办理处的地方有个学术展览馆，来参观的都是年轻的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