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摇递给他手/枪,拿出手帕擦了擦汗,她的鼻子脸颊还微微发红,去一旁喝了口水。
休息台这里不止她一个人。
今夜月光很好,月虽残缺,光亮却足够,脱离了照灯范围也看得清楚。
少年坐在休息台上,怔怔地望月。他穿着白衬衫,衣摆在微风下飘动,有点冷漠,有点好看。
肖摇看他看得有点久,等江秋铎疑惑地回神她才移开了视线,抛了抛脚边石子:“我好笨,这一关还是过不了。”
两个月前,江秋铎还是和肖搁见了一面。
肖摇着急,一开始脑补了一大堆狗血淋头的剧情。例如,肖搁拿着一张空白支票扔给江秋铎,然后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地问:“要多少你才肯离开我妹妹?”
又例如,肖搁江秋铎两两对视,噼里啪啦,撸袖子开始干架,最后江秋铎被揍得鼻青脸肿,肖搁嚣张至极地留下一句:“别在我妹面前再出现,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咳,以上统统没有。
可见肖摇是和言镜看多了八点档。
肖摇从言镜那里知道了两人见面地点,两个人偷偷摸摸跟了肖搁一路。约在一家档次一般的小餐厅,厅里位置一览无余。
肖搁和江秋铎一见面,甚至还没坐下,他高高在上地丢给江秋铎一张纸和一支笔,看口型应该是叫他填。
拿菜单挡脸的肖摇吓得花容失色:“完了,小镜!到这一步了,是支票,支票!”
躲在茶壶后边的言镜看了半天,小声说:“我觉得……那张纸有点眼熟。”
然后。
肖搁坐下,江秋铎没有填那张纸,冷冷地瞪着对方,表情很难看,叽里咕噜说了一堆,看起来有点激动。
肖摇紧张,时刻通报情况:“没填,他没填,他一定是真心爱我的……嗯?”
言镜吧唧吧唧地嚼免费送的小碗碟辣萝卜。
然后。
肖搁冷笑了一声,嘲讽一般地说了什么,江秋铎狠狠瞪住他,脸上的表情既羞愤又屈辱,桌上的纸和笔不小心被甩到地上。
肖摇眼直了,唾沫乱飞:“打起来了,要打起来了!”
言镜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埋头吧唧吧唧。
再然后。
肖搁又拿出一张单子,递给他,表情变得十分平静,江秋铎看完后却脸色骤变,从羞红转到发白,僵持了很久很久,然后捡起纸和笔开始咻咻地签了字。
肖摇耷拉着脸:“填了,他填了,他根本不爱我!”
点餐的小姐姐完全插不进肖摇的个人世界,将求助的目光转向嘴不能停的言镜,吧唧完一小碟辣萝卜的言镜回味无穷,用渴求的眼神回望服务生小姐姐。
极漂亮的脸蛋作出懵懂又可怜的表情,小姐姐只是个大学生暑假工,善良热心有余而抵抗力一般,心道这孩子只是想吃点东西,红着脸去给言镜盛了第二碟,满满当当。
然而,言镜没等到他的辣萝卜,先等到了别的。
愣愣地抬头,肖搁背对阳光,落下的阴影笼罩着他。
疑惑地回头,肖摇躲在他凳子后边瑟瑟发抖。
然后变成了四人餐。
眼熟的“支票”原来是训练营报名表。
肖摇瞪了肖搁好几眼,眼神交流问“你没有把我做的事告诉他吧?”,肖搁拒绝交流,转头叫服务生把辣萝卜送到这一桌。
而江秋铎闭口不谈。
事情就这么成了。
吴厄是被肖搁特调给训练营的,做这几个人的指导员。
今天的任务要在三十发两分钟内击中至少二十个移动靶子。
江秋铎完成了才在一旁休息。
肖摇怎么也击不中,一直练到很晚。
“还有时间,不着急。”江秋铎道。
虽然他说话的语调一如既往没什么温度,但还是算温柔的,肖摇从里面挑挑拣拣获得了一些安慰,她笑了笑,道:“你先回家吧,很晚啦,一会儿我哥来接我和小镜了。”
江秋铎没走,他不会提前走的。
脑子里清清楚楚地印着一些话。在填那张训练营报名表之前,肖搁跟他说:“这是你爸的原始医疗费用清单,不包括肖摇给你换的医生。哦,不过是郢州和阅主任医师,其实不值钱。”
而在餐厅里肖搁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是肖搁,有兴趣在暑假参加培训班,顺便上个大学吗?可包吃住一月五千块有五险一金。”
江秋铎疑惑地皱了皱眉,没明白他的意思。
肖搁余光中好像看到了什么人,淡笑了一声。却见肖搁换了副姿态,向他扔下一张报名表和一支笔,且换了话术:“帮我照顾肖摇,暑假进训练营,九月大学陪读,工资不高但还能商量。一点要求,别动歪心思。”
“多久不确定,得看那丫头什么时候戒了看脸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