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舒服就是不舒服,陈萃觉得他这条命是武成晚的,所以不能自己私自结束。但医生告诉他不是的,每个人都是先有自己,才能有别人。因为灵魂的坚固能叫人无坚不摧,而寻找灵魂,则是人毕生的使命。
武成晚凝望着陈萃,似乎是在等,陈萃爱出神的毛病始终没改,等他神游回来对上武成晚的眼睛,骇了下。
他瞳孔里有化不开的墨,假使陈萃不能使它溶解,那么他看陈萃的眼神永远都会是如此。
陈萃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声带由于堂皇而不自然的发紧,干巴巴地:“要是会生孩子,她现在得三岁。”陈萃抬手比了下,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可武成晚就是懂。他说四年前的那个晚上,发了疯的意乱情迷。
他的思维总是很怪,可武成晚又能奇异的与他合拍。设若孩子是维系一个家庭的纽带,他就能在订婚宴上带着孩子,让孩子叫武成晚父亲,以后不管什么邹理理还是别人,都抵不过他为他生了一个孩子来的直接。
他离谱的认为,他们之间可以有一个家,不管以什么为名来把他霸占,过往的一切都会化作云烟。
武成晚摸他的肚子,想象不到,如果里面有一朵蒲公英,在陈萃的腔道里四散,陈萃膨胀的肚子会让他的双腿浮肿,肌肤纹理出现裂纹,陈萃也许会间歇性的不开心,这样也愿意吗。
武成晚摇了摇头,道:不要别的。你不问,我不会回答。
陈萃沮丧的低头,回说:“那你呢?”武成晚凑近他,他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乌木味儿,这个味道不会让他想起夏天。
武成晚掐起他的下巴,因为对答案的恐惧让他的眼睛里不再波光流转,瞳膜上动着一池死水,禁不起扑簌。他看到他的手语:哥哥不相信我,也不相信自己。
陈萃嗫嚅着,近乎默认。
哥哥,来争取吧,只有努力得到的才会加倍珍惜。
那天过后,武成晚本来是要问邹理理有关解选的事,结果光顾着陈萃,扭头就忘了。邹理理也不知道这回事,康帅最近去哈尔滨了,最热的月份,他真是会享福。
她又去夜场喝酒了,武成晚从不作陪,她电话只管打,对于她的这种行为他一向嗤之以鼻。她就是不懂远离让自己变糟糕的人。
坏就坏在,那天邹理理的电话打过来,说话的人是解选。武成晚听了两句才听出来是谁,解选在酒吧扯着嗓子喊:“她喝醉了!你来接一下。”
他以为邹理理跟女性朋友出去喝酒的,有异性在场他不放心,就去接了。
到了灯红酒绿的场所,解选一旁坐着邹理理,双眼迷离,包厢里还有别人,乌烟瘴气的。他拉起邹理理,被解选拦住,道:“喝一杯,让你把人带走。”
他回:开车来的,不方便。
解选一群人起哄:“给你叫代驾呀,喝,不喝今儿个你们夫妻俩都不许走。”
他拧眉,接过解选手上那杯酒,一饮而尽。邹理理软趴趴的,他架着,走出包厢才听到她说:“那个酒,不对劲。”
他开始觉得头晕,眼前乱射的光线把这里绞成盘丝洞,他一手扶墙,脸色难看至极。邹理理只是乏力,他比邹理理厉害多了,无奈只能推开邹理理,呼吸声渐重。
邹理理摸手机找号码,身后脚步声传过来,解选一把扶住武成晚,瞥了眼她,只把他带走了。
陈萃接到电话时正赶上下班,邹理理向他求助,她说:“成晚被人下/药了,你来一下,我给你地址。”
他着急,生怕出了什么差池,一路开飞车。
邹理理药效下去了不少,等陈萃来,慌着道歉说:“表哥,在楼上,我不知道解选他…”
她腿肚子还在打转,不知是没有上楼的力气还是勇气,陈萃神色匆匆道:“照顾好你自己,我要先去看看小晚。”
武成晚发誓,这是他经历过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天,解选确实不能是什么正常人,圈子太乱了磕药也是有的。更何况只是一点*药。他道:出去。
解选无所谓道:“我看不懂手语,你可以跟我说谢谢,我只看得懂那个。”
武成晚还能嗤笑他,说谢谢?解选看到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愣住,下一刻就被他按下,左脸颊贴着地板,上方是他杂乱无章的呼吸声。解选只以为人所需要遵守和顺从的是本能,比如他们现在应该在上床,然而桌角架好的DV机录到的却是武成晚正在掐他的脖子。
他红涨着脸,大口呼吸稀薄的空气,喉管卡出呜咽,听说X窒息也会是大脑空白。
武成晚甚至看不出任何异常,唯独那只手,解选惊觉他甚至只用了一只手。解选尝试挣扎,结果连呼吸都要做不到,武成晚把他掐的眼白渐渐露出来,他像池里翻白肚的鱼,下一刻就要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