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挑战我的底线。”雷勒修沉声道。
“好吧,好吧。”金缪摊手,“你来吧,别生气。”
做吸血鬼偶尔也需要做一些妥协。
识时务者为俊杰,金缪很识时务。
尖锐的针眼抵在了苍白的皮肤上,金缪很老实,任由那根针穿透了他的皮肤,针管里的液体一点点的推进他的身体。
这点痛和身上其他地方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针抽了出去,针眼冒出了点血,雷勒修微微拧眉,喉结轻滚了一下。
白色的棉球堵住了往外冒的血珠。
“自己摁着。”
雷勒修把针放回托盘,打完了针,没多在这里面待,拿着托盘出去了。
这药见效很快,左右不过一个钟头,金缪身上涌上了乏力感。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似一具尸体,但他一直没睡,他在想着那个预知梦,想着塔约德。
正面较量,输了也就输了,只是塔约德用了些不太入流的手段,他在他的食物里加了点料。
血族在某方面维持着野性的本能,以强为尊。输了,让他活下来,下回他就一定会给回报回去。
塔约德在对他下手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这个觉悟。
斩草要除根。
那个预知梦里,“他”的确死了。
金缪间接性的也想了一下雷勒修,原来他还有个人类弟弟。
再次听到门口的声音,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觉得门口那投进来的光比上一次暗了些,雷勒修手上照旧拿着托盘。
金缪眯着眼,朝门口看过去,托盘上不是针了,是一碗暗红的血,金缪已经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了。
雷勒修把托盘放下,转身准备离开。
金缪:“修,你是打算饿死我吗?”
雷勒修:“……”
金缪:“我身上没力气。”
他被扎了针,雷勒修亲手扎的。
雷勒修看着躺在床上样貌英俊的白皮吸血鬼,一时陷入深思。
“先扶我起来吧。”金缪抬起手。
雷勒修没去想,他都能抬手,为什么不能自己坐起来,他没被打过这种针,并不知道注射了它之后是什么感觉。
金缪靠在床头,一头彰显着贵气的金发和这环境格格不入。
血居然是熟的。
金缪挑眉,朝雷勒修看了过去,雷勒修拿着勺子舀了一勺递到了他唇边。
有些腥味儿,不太好闻,吃下去的口感也不怎么样,似乎是禽类的鲜血。
猪血吗?还是鸭血?
“你一直都吃这个?”金缪问。
雷勒修:“不是。”
金缪:“那你平时都吃什么?”
雷勒修:“你关心的问题太多了。”
金缪:“我想这只是闲谈,不要太紧张了,修。”
“没有血族喜欢喝熟血。”
“我不是血族。”雷勒修神色淡淡放下碗,“我是捕杀血族的猎人,希望你认清这一点。”
金缪:“可你救了我。”
雷勒修:“……”
吃了大半碗的熟血,雷勒修头也不回地端着托盘出去了。
这间房子小小的,窄窄的,光线也很暗,金缪不知道外面是哪儿,他听力好,在雷勒修端着托盘出去后,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声音,好像是他在和人说话。
这里不是只有雷勒修——这或许是雷勒修的家。
喉中有股腥味,煮熟的血味道没有生的那么大。
但还是很难吃。
从早到晚,这间房里进出的只有雷勒修,每次他端进来的血都是熟的,人类好像都喜欢吃熟的东西。
这两天金缪都很安分,第三天的傍晚,雷勒修进来,这回不是送吃的,是给他换药。
金缪盘腿坐在床边,背对着雷勒修,缠绕在身上的纱布揭下,有些纱粘在了肉上,撕开时金缪背脊紧绷了起来,这是生理上的反应。
背上大片的伤,贯穿到了腹部,还没有一点愈合的迹象,对于血族的愈合能力来说,明显是不正常的。
鲜红的伤在白皮上醒目得可怖,换做寻常人,疼都得疼得嗷嗷叫。
伤口渗出了血。
雷勒修拧了眉,问:“你这里,被什么伤的?”
金缪一顿,侧过了半边侧脸,扬起唇角:“修,你对我是不是有点太关心了。”
雷勒修:“……”
前两天从雷勒修嘴里说出来的话,今天被金缪给利用了一遍。
很难不叫人怀疑,他是故意的。
“圣水。”金缪说。
雷勒修:“什么?”
“是圣水。”金缪修长指尖轻触肩头。
他们受伤一般都会愈合得很快,他这伤不一样,是被掺了圣水的物件儿弄伤的,圣水对血族来说,无异于毒药,被圣水所伤,无时无刻都将遭受灼伤撕裂般的疼痛,很难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