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鳃?
织锦下意识猜测到,小心翼翼的下了水,之后惊喜的发现,她真的可以在水中呼吸。
那些水流从她的口鼻流入,然后又从耳后流出,她在海水中,和在陆地上也没有区别。
织锦虚虚的踩着水,在度过初时的忐忑后,开始打量这片水下的世界。
阳光穿透海面洒下,连光芒似乎都被海水变成了清透的蓝色,脚下是细沙组成的海底,间或能看到黑色的石面,那是海岛的一角,远处,鱼儿成群,有珊瑚,有海草,生机勃勃。
织锦的游泳技术不错,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表现的机会要让给鲛人。
玄朝织锦伸出了手。
织锦微笑着看他,抬起手就要伸过去,却被另一只手握住。
她有些惊讶的转过头,是赤鳞。
“我带你。”赤鳞注视着织锦,声音凭空响在她的脑海。
织锦眨了眨眼,微笑着点头,张嘴试了试,发现自己并不能发出声音,遂歉意的看了玄一眼。
玄扯着嘴角若无其事,但等到织锦看不到的时候,阴冷的看了眼赤鳞。
鲛人们走的不快,起码这个速度对织锦来说刚刚好。
她徜徉在海水中,细心记下周围的一切。
“这样太慢了,我带你。”
走了一会儿,赤鳞说,向她伸手。
织锦认真的想了想,顺从的靠近它的怀中。
在面对鲸鲨时都游刃有余的赤鳞,在这一刻身体竟然有些微的僵硬。
感受着怀中的柔软,祂小心抱紧对方,下一秒,鱼尾游动,飞快的将周围的一切都抛在身后。
织锦抱着它的脖颈,看向后面,颜色各异的鲛人们速度很快,都追在后面。
之后又过了一阵,织锦就看到了鲛人所说的雾。
在水中的雾。
接连天地,直到深海之底,左右横向,看不到边际。
而且,就像玄所说的,就算不死心进去,没多久又会回到外面。
出不去。
根本出不去。
织锦面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整个人都沉默下来,一直到回去,她都安安静静的靠在赤鳞的怀中,一言不发。
明艳的笑容消失不见,祂垂眸看了她一眼,心中忽然有些沉闷。
鲛人们再次送上各种礼物。
赤鳞也不例外。
织锦黯然了两天,之后就好像想通了一样,又恢复了活力,甚至和鲛人们的关系更好了,留在岸边的时间也更长。
玄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浓郁,它是这群鲛人中最年长的那个,在年幼时也曾见过流落到这里的人类。
那个人也是这样,挣扎过后,终究会认命的。
只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织锦总喜欢和赤鳞待在一起。
她对赤鳞的偏爱表现的十分明显,总爱和它说话,对它的笑也是最多的。
时间悄然流逝,随着织锦对这座岛屿的熟悉,半个月的期限越来越近。
第十天。
第十二天。
第十五天。
鲛人们藏在眼底的觊觎和灼热越发明显,织锦恍如一无所觉般,任由贪婪蔓延。
直到最后,将所有遮蔽撕破。
第十五天似乎没什么不一样的,吃饭,和鲛人们聊天,然后晚上织锦回去。
“赤鳞,晚安,明天见。”
“玄,你们也晚安。”
织锦分别向鲛人们道别。
赤鳞看着月下的女人,她秾艳含笑的眉眼如同睡下的暗流,又或者是旋涡,无时无刻都在吞噬吸引着祂的视线。
可偏偏祂一点都不想挣开。
祂甚至在享受着鲛人们嫉妒的目光。
织锦对祂是不同的。
赤鳞想。
织锦微笑转身,回去后躺在鲛绡铺就的床上入睡。
闭眼前她做过无数次推测,推测自己将要面对的一切。
不存在完全的把握。
唯尽力二字。
织锦是在水中醒来的。
海里就是这样,不管白天的时候白太阳晒的多么温热,等到晚上,都会变得冰凉。
她惊愕的睁大眼,入目是脸颊生着黑色鳞片的鲛人。
冰凉的指尖落在她的脸颊,织锦慌乱的试图后退,可腰上一紧,她被按向了玄。
“玄?”
织锦茫然且不解的开口,声音淹没在水中。
虽然在夜里,但通过明亮的月亮,织锦也能发现,这不是她熟悉的那片海域,眼前只有玄在,不见其它的鲛人——
织锦眼睛一扫,立即猜到,它们应该是去阻拦赤鳞了。
“织锦,你很漂亮。”
玄的声音响在织锦的脑海,丝毫没有之前的温和,是那种极其轻慢的口吻,像在逗小猫小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