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招也不是谁都能奏效。
云露第三次不满的踢了踢椅子脚。
“说好的每周一和周三开例会,既然加入了就要好好对待。学长,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就是,就是。有些人不要太过分。成员都来了就她没来。”云露身边的人立马附和。
“同学们稍安勿躁。逢夕宁同学马上就到。她提前有跟我打报告,说今天是因为肚子痛。”学长抬手压了压,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理由这次用了这个,下次,又用什么呢。
逢夕宁姗姗来迟,这也不能怪她。
老师拖堂导致她来晚了几分钟,目光在圆桌会议上巡视一圈,她主动甜笑,微微鞠躬:“不好意思同学们,这样吧,我一会儿买冻柠茶和华夫饼请大家吃。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男生们抬不起头,只不好意思的别开眼。
少女音容奇美,一笑,比整个世界都绚烂几分。
不是说建筑系的系花高冷不好相处,甚至脾气也不好,可现下,近距离接触,倒也不是传闻中那般不堪模样。
云露哒了两下笔,冷清的杏花眼,静静讥笑地看着逢夕宁。
现在学长的一个胡闹,逢夕宁那个小贱人就堂而皇之进了来。
谁服气?
谁都不服。
跑腿采素材,编辑校内热点,总之一来云露就给了逢夕宁一个下马威。
累活体力活让她干。
云露算盘打得好。
她吃得下,那就走着看。她要吃不下,本性暴露,一个甩手不干,那就更好。
让众人看清她的模样,这人到底能装多久。
逢夕宁摒弃云露的不怀好意,只每日沉浸在这新奇体验里,累并充实着。好消磨自己一心挂念陈裕景的那颗心。
周末再约蒋纯羽和崔茜西出来吃吃饭,逛逛街,这时间也就一并打发了出去。
只是这日,她意外接到了一通电话,对方问自己是否续费。
“续费?续什么费?”
“逢小姐,您忘了吗,之前您在本墓园购买的一块龛位,为期10年。”
“可我记得我一并付清了呀。”
对方答:“是,这是没错,可逝者儿子过来大闹过,说安葬在这里不是他家的意思。”
“那骨灰呢?”逢夕宁蹭得站起,不禁失声责问。
“对方已经带回自己老家。”
逢夕宁跑出门,急急忙忙打了个车出去。
看着本该供奉骨灰的龛位,已经空空如也,竟连一张照片也没有。
工作人员白手套加黑色服,委婉催促:“逢小姐,你看这位置是否还要保留,你也知还有很多家属在轮候。这一日不续,对我们的损失也很大。”
周遭礼佛祭祖的家属熙熙攘攘,哭泣和劝慰声飘飘忽忽。
逢夕宁身体僵硬,脸色不明:“那为何没人通知我,就把费用退掉?”
工作人员耐心解释:“那人说他是逝者的亲生儿子,也拿了证据。又是撒泼又是打浑,我看他们是乡下来的,围众闹市,于是赶紧草草了事。不然这影响,对生人死人都不好。”
逢夕宁最后看了眼空荡荡的四方格子,垂下眼睫,掩去情绪:“不用了。”
走出大堂,天阳风阴,逢夕宁心中哇凉,只埋头朝着陈宅归去。
回家已是傍晚。
管家凑上来,温柔问道:“夕宁小姐,是否要开饭?”
陈裕景不在,她吃饭也没什么胃口。
只恹恹留下一句:“我刚在外面点了菠萝包吃,现在不饿。”便上楼去。
管家脸露担心,欲言又止。见夕宁身架瘦弱,心中怜惜,于是招来奴仆,说了句让厨房温着吧,等夕宁小姐什么时候想吃了,立刻给她端上去。
“是,管家。”
晚上宿在陈裕景卧室,闻着空气里淡淡梵香的味道,逢夕宁沉沉欲睡。
额变得汗涔涔,只梦见一张和蔼慈祥的脸,不是母亲,也不是逢浅月,起初是她伸出皱干的手来,悄悄安慰自己:“二小姐,饿了吧?我给你做了糍粑馍馍,你尝尝。”
再到后来,孱弱的妇女,收拾行李,从帮宿了十二年的逢家落寞离开。
扒着门沿,逢夕宁不舍,泪眼汪汪。
再下一秒,还是青涩面庞的逢浅月,捉着她肩膀,往屋里推,再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哭什么哭!你有给别人哭丧的本事,不如去我母亲灵位前跪个三天三夜,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要不是你那个下贱的妈,我母亲会出车祸死去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逢夕宁惶恐睁开眼,心突突跳,只觉黑暗里,额上冷汗被一双大手温热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