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提着饭盒赶过来,声线一如既往的冰山:“都是你爱吃的。”
程澈永远都是做的比说的多。
他守着炖得乌鸡栗子滋补汤,还有一些别的饭菜,帮助恢复血色和体力。
程澈从饭盒里把东西一层层的摆出来。
程裕和想抖腿,结果腿被绷带吊着的,只能调侃:“老三笑笑呗。别整天冷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守孝呢。”
“胡说!”陈裕景当即听罢出口责骂他。
就连程澈也听不下去,回怼斥骂了他一句:“吃药都堵不住你这个人的嘴。你一天天的能不能省点力气。别再祸从口出。”
程裕和本来是想调侃下氛围,结果哪知道自己大哥和三弟反应这么大。
“行行行,我的错。”
祸从口出,也得看是谁挑事不成?
梁觉修那王八羔子,大晚上的非得来自己地盘包场。两人本就不对付,没说两句就打了起来。
两拨人对干,梁觉修自然没讨到好。
混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的人先破的规矩,酒瓶、椅子乱飞,场面跟野兽的斗兽场没什么两样。
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
到最后,梁觉修那拨人没讨到好。
程裕和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警方被惊动。
白仟带着人赶到现场,收拾残局。
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两边都是社会上举足轻重的人物,背后的家族错综复杂,这事,难处理。
程裕和从回忆里抽身,手夹着指板,程澈勉为其难,给他这个不靠谱的二哥喂饭吃。
陈裕景见这边暂时不需要他了,同正在打电话的宗扬交代了几句便准备离去。
“大哥,你去哪儿?”
陈裕景从一旁拿过大衣穿上,顺便把程裕和藏起来的烟给一并没收,“回家。”
家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黑压压的保镖在走廊上守着。
事发突然,宗扬手里的电话就没停过,同梁家的较量也未停。
这事不是私了那么简单。
出事当晚,在场的人多,嘴就杂。
不肖一晚,整个港市已经流传遍陈家和梁家的腥风血雨。
程裕和所在的病房不难找。
最贵、最豪华、看护的人最多,那便是了。
“你要回去见嫂子啊?”程裕和躺在病房,冲他哥喊。
“嗯。”陈裕景起身。
保镖为他拉开房门。
结果刚一拉开,程裕和卡在嘴里,还欲说的话瞬间就吞了下去。
程澈拿勺舀一汤,凑到程裕和嘴边,也忘了往里送。
陈裕景垂眸,看见眼前熟悉的身影。
她道:“不用回去,我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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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人,安静的很。
谁敢出这个头开腔,谁都不敢。
陈裕景本来是想带人直接走,逢夕宁挣脱他的手:“裕和受了伤,再怎么,我也应该看看吧。”
陈裕景脸色晦暗,身姿不动,“老三在这里照顾他就行。你跟我回去。”
“为什么?”
“病房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陈裕景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还是害怕我会自责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
陈裕景抿唇,一时拿她没办法。
逢夕宁手里提着果篮和鲜花,只最后仰头问:“陈裕景,我只问最后一次,你让,还是不让?”
程裕和见自己大哥和嫂子气氛僵硬,手扑棱子般,急忙召唤旁边的程澈把自己扶起来:“老三,快点,别瞎愣着。”
又冲门外道:“那什么,来都来了,进来呗。”他若无其事的笑,装作事事轻松的样子。
陈裕景让开,逢夕宁终于看清了他的全貌。
眉骨豁了好长一条口,缝了针,像条蜈蚣一样攀附在程裕和脸上。
更显眼的,是他折了的腿。
往日生龙活虎的人,瘫在床上,哪怕还能说逗趣,逢夕宁走近,于心不忍,手抚上纱布,满眼疼道:“疼不疼?”
程裕和看了下他哥的脸色,哪怕疼,也不敢说啊。
只能安抚逢夕宁:“不疼。我从小就扛打,这点伤,不算什么。”
她看了眼病房里的装扮。
若不是这出意外,也许,陈宅还像往年一样热闹。
程裕和会在家里闹腾,管家会喜笑颜开、一盘接一盘的上山珍海味。
程澈也许话不多,但家里总归有他的位置,同陈裕景的好朋友一起打桌球,或者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
一家子合家欢聚,辞旧迎新,怎么也比待在这冷冰冰的病房好。
她强迫自己笑,回头对陈裕景道:“我想留下来陪他,可以吗?”